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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花了数天时间,经过比对生辰八字、占卜六爻八卦、夜观二十八星宿,最终挑出的良辰吉日在六个月后。
闻澄枫起先嫌这个时间太晚了,想把日子往前提一提。但礼部却对此为难说,并非他们刻意拖延,实在是因为陛下的生辰在即,礼部与六尚局在近三个月都得忙着操办陛下的千秋宴。
这是闻澄枫登基后的第一个千秋宴,自然隆重。届时,各藩地与番邦都会派使臣前来颢京献礼,北魏作为东道主,排场气势不能弱了。而闻澄枫又要求封后大典也务必举办的气派华贵,两件都是极花银子的事儿,倘若时间挨得太近,只怕国库紧张,难免缺了后者。
这才不得不将封后大典稍稍延期些。
被经由提醒,闻澄枫才想起来他还有千秋宴。
自从十二岁离宫去到军营,他就再没庆过生辰,这么多年,险些都要忘了自己的生辰在几月几日。
闻澄枫应了礼部选的吉日,随即便要去瑶光殿,想着亲口将封后大典的消息告诉姐姐。可他刚一进门,就有宫女迎上前行过礼后告诉他,虞主子今日一大早就出宫去了。
又出宫去了闻澄枫皱眉。
他昨日下朝过来,虞清梧便不在。闻澄枫只当她在宫里待得闷,出去玩了。后来自己批折子批得忘记时间,等搁笔吹灯已是亥时,再来瑶光殿见屋内一片漆黑,虞清梧已经睡下了,比寻常就寝时间早些。
他又当她白日玩得累,难免沾床困倦,便没有进屋发出动静吵到她,自己独自宿的永泰宫。
可昨儿踩着宫门下钥时辰才回来的人,今日竟再度早早出宫。按理说,虞清梧不是贪玩喜闹的性子,且接连出宫也没有同他提及说起,怎么看都不像是虞清梧的行事风格。
闻澄枫不免狐疑追问“她可有说出宫去做什么”
宫女摇头“奴婢不知。”
而她口中不知的人,此时正一袭青衫,以素簪束发,手握一柄折扇翩翩摇着,浑身男子打扮走在街头。上任翰林院编修在半个月后,虞清梧得先习惯习惯这幅模样,也需要练练低沉嗓音。
至于出宫的缘由
前日她偶然听闻,六尚局已开始筹划陛下的千秋宴。虞清梧算了算,今年六月十六,恰是闻澄枫十八岁生辰。
虽说古时男子二十弱冠算作成年,可依照现代的说法,则是十八成年。所以在虞清梧这里,过了此生辰,便是闻澄枫真正成人了。
她想给他送个别出心裁的生辰礼物。
可闻澄枫如今到底是皇帝,各地献给他宝物数不胜数,市面上能买到的所有,落在他眼里都不会稀奇。虞清梧思来想去,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只有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才能在心意上胜出几分。
她昨日出宫寻了个雕刻手艺精湛的老匠人,花去好一番口舌才终于让对方答应教她雕玉。今日,则是来城内各大玉石铺子逛逛,看能不能淘到美玉。
虞清梧走进颢京城内最大的一家玉石铺。
她似乎运气颇好,正巧有几块独山玉原石运来店中。虞清梧请店掌柜允自己去后院瞧一瞧这开玉原石的过程,倘若开出的是好玉,她便将整块都买了。
而当一点蓝绿色露出,虞清梧就知道,自己荷包内的银票,只怕全都得交代在这儿了。
她前日翻阅大量书籍,又寻来宫里司珍特意了解过,独山玉中当属色泽蓝绿的半透明状最为珍贵。再瞧眼前开采出原石的玉质细腻,近似翡翠,俨然是绝佳好玉。
虞清梧给店掌柜付了银子,定好时间明日来取货,而后便准备去老匠人那儿学手艺。
她走到前店,突然听见一阵争吵声。虞清梧原本不予理会,可那聒噪争执声中有一方说出口的官话音调极其变扭,不似中原人,惹得她不禁朝声音源头瞥去一眼。
果然,站在柜台前的公子哥儿浓眉大眼高鼻梁,典型的异域相貌。
他朝着店伙计比划,一字一顿绕着舌头道“我阿兄说过,中原的一两银子等于我们楼兰四个铜币。你说这块玉卖五十两银子,所以我给你二百个铜币,你把玉给我,没有错的。”
店伙计明显已经跟他解释半天了,有些不耐烦“这位公子,我也说过很多遍了。咱们店里不收来历不明的银钱,你出门左拐,去钱庄把铜币换成银两再来买东西,成不成”
“为什么不收我的钱”这位楼兰公子似乎没听懂伙计的话,他着急地指了指桌子上钱袋,“这里,正好二百个铜币,我可以数给你看。”
店伙计看都不看一眼,轻蔑埋汰“谁知道真的假的,走开走开,没银子就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他说着,拿起那钱袋像扔垃圾一样往门外地上一丢,摆明了是送客的态度。
见银钱被丢,楼兰公子登时急得跳脚,立马跑出去捡。却不料虞清梧快他一步,将钱袋子托在掌心掂了掂。
“还给我”楼兰公子蓦地瞪大眼睛,出手便要抢夺。
他五指弯曲成鹰爪,近身上前的速度很快,可见有些武功。虞清梧灵巧地闪身躲过,同时往伙计面前放了一锭银子“把他想要的那块玉拿出来吧,我替他买了。”
店伙计分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但他是生意人,只需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好,依言将拿出玉石摆在台面。
虞清梧朝楼兰公子扬了扬下巴“就当我用五十两纹银换了你两百铜币,那玉石,兄台且收好了。”
语罢,她顾自离开玉石铺子。
那楼兰公子收回五指疑惑挠头,他好像也没听懂虞清梧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看了眼店伙计包好的玉石,琢磨着刚才那人应该是帮了自己,于是踮起脚朝着虞清梧走的方向大喊“谢谢”
吐字不清的官话传到街市上显得格外突兀,琴月不禁抿唇轻笑“那位异域公子可真有意思。”
虞清梧抽开钱袋子,从里头拿出一枚铜币,被阳光折射出熠熠金辉“我倒觉得他古怪得很。”
“一口腔调像是初学汉话才有的不自然,但他讲话的语序逻辑却很清晰,未免本末倒置了。”虞清梧道,“一个当真听不懂复杂汉话的人,换成自己说话可不会语句通顺。依我看,他那副样子,明显是装的。”
“而且你没瞧出来吗,她虽身穿男子衣着,但明显和我一样,是女子。”
琴月微愣,她还真没瞧出来。
不由自主转头回看,却见那人还站在玉石铺门口,目光紧紧落在她们身上,琴月连忙收回视线。
“既然姑娘都察觉到她是装的了,为何还要帮她还有这袋子铜币,万一是假的,咱们岂不就亏大发了吗”
虞清梧把钱袋揣进怀里“所以得去钱庄看看,究竟是真是假。”
两人身影拐进钱庄,最后一点衣袍也被木门遮挡,立在玉石铺外边的楼兰“公子”才终于敛眸看向手里握着的玉石,勾唇低低一笑“终于被我找到了。”
听不出半点异域口音。
钱庄内,今日值事的小伙计似乎是新来的,还没怎么见过世面,认不出这楼兰铜币,便客客气气请了虞清梧去后堂,央他们庄老板相看。
小伙计推开门,虞清梧当即迎上一双好看至极的凤眸,望向她的目光蕴藏丝丝哀怨,仿佛受了什么极大委屈。
琴月抬眼看清屋里人的刹那,连忙朝着福了福身子行礼,而后跟小伙计一同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她不禁懊恼自己最近越来越迷糊了,这钱庄兑换的是银两,财权交易的事儿,朝廷怎么可能放权给寻常商人。
所以这钱庄背地里实际的老板,可不就是陛下本人嘛。
相反虞清梧一早猜到,因此这晌丝毫不觉惊讶,进屋第一件事便是拿过闻澄枫手里的茶盏,蹭了两口茶润喉。
“你怎么也出宫来了”她笑着问。
闻澄枫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瘪嘴道“家中夫人丢了,为夫亲自出来寻人。”
虞清梧玩笑挑眉“那现在可寻到了”
“嗯,找到了。”闻澄枫眨眼,“可我还不知道她为什么离开家,姐姐能告诉我吗”
“她呀”虞清梧想了想,“也许是因为听说夫君的生辰将至,想给家中夫君挑件独特的生辰礼物。”
闻言,闻澄枫眼底的小情绪顿时散了个一干二净,好奇追问“是什么生辰礼物”
“距离六月十六,还有整整三个月,哪能现在就告诉你。”虞清梧卖关子道,“你且等着吧,定是个惊喜。”
闻澄枫眉目盈盈“好,我等你的惊喜。”
他雀跃话音落下,却又蓦地想起什么,认真说道“可姐姐光记着我的生辰,是不是把自己的生辰给忘了”
虞清梧疑惑,她自己的生辰
在九月末,还早得很,怎么突然提及这个。
正要开口,她突然脑海中晃过一抹灵光意识到。自己固有记忆中九月份生辰是她虞清梧的,而原主渔阳长公主的生辰,则在五月份。闻澄枫查到的,肯定是后者。
也不怪她反应迟钝半拍,委实是因为当初自己在及笄礼之前假死火遁,然后便摆脱了渔阳长公主的身份而活。
而不等虞清梧说什么,闻澄枫已经开口道“姐姐也等着我的惊喜。”
虞清梧望着他嘴角上扬弧度,把原本想解释不必要庆祝的说辞咽回肚子。她心想,或许生辰究竟在哪一日并不重要,惹人欢喜的,有这么一个人记得与她有关的一切,并愿意为她创造惊喜。
暮春在最后几场绸月微雨中落幕,桃花芳菲尽,换了栀子飘香。
月前依照中正品评选授的所有官员在春去夏来之交走马上任,虞清梧也终于不必待在瑶光殿无聊度日。
如今太平盛世,海晏河清,君王上朝依从祖制为隔日朝,官员署事也为一日忙碌一日休。正七品翰林院编修不用上早朝,而除虞清梧以外还有另一名同品阶同僚,二人轮换署事,分到虞清梧身上的便是每逢双日子御前记事,单日子则如同休沐,不必进翰林点卯,随意过活。
而御前记事也有规矩,一道屏风挡在桌案前,君与臣并不可见。
闻澄枫授她官职从不是为了谋私,虞清梧允他圣旨也经过谨慎思虑,因此谁都公事公办,没有逾礼分毫。唯独到了晚间各自换去龙袍与官服才又如寻常,还有单日子时,一筐筐冰镇过的岭南荔枝送进瑶光殿。
直到五月虞清梧生辰那日,恰好逢双。酉时宫门下钥,残阳西斜,闻澄枫批完最后一道奏折绕过屏风,虞清梧也恰好写完最后一个字搁笔。
高大身躯弯腰挡住夕光,在桌面落下一片阴影,闻澄枫道“带你去一个地方。”
虞清梧道“那我先回府里换衣裳。”
她比闻澄枫行事谨慎些,不仅学了酷似男子的妆面化在脸上,每每逢双日也定先乘马车回宫外南浦巷的宅子换衣裳。可对比虞清梧的小心翼翼,闻澄枫似乎完全不怕她两重身份被发现似的,走在宫廊上总不避讳。
今日又道“不必,我已经让陆彦肃清宫道了,没人看见。”
闻澄枫牵着她的手,十指交扣,最后走到椒兰宫前停下。
他道“姐姐推门看看”
椒兰宫是中宫皇后的居所,虞清梧大概猜到些他的用意,依言缓缓推开殿门。她本抱着平静寻常的心态,却在抬眼的刹那,蓦地愣怔在原地。
庭前植花圃,树下吊秋千,海棠与芭蕉红绿相映。一景一物都无比熟悉,叫人牵扯出往日回忆的熟悉。
虞清梧已经不太记得瑶华宫是什么样了,可这晌,她却知道,便是眼前这样。
甚至不只有前院,包括正殿每一件物品的摆放位置,寝殿梳妆台上每一支珠钗首饰的样式都与从前别无二致。有那么一瞬间,虞清梧恍惚觉得又回到了过去,身后少年郎唤她一声长公主,时光从未流淌。
“喜欢吗”闻澄枫问她。
虞清梧回神“怎么突然想起来弄这些”
“不是突然。”闻澄枫边拉着她继续往后殿走,边道,“从我回魏宫起,就让人开始准备了。只是改造宫殿的工程实在浩大,终于在前些时日才彻底装扮好,否则也不会叫姐姐一直住瑶光殿。”
经过西南角偏僻小院时,他又说“我自那时候开始就喜欢长公主,明知道南越与北魏之间横着沟堑,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你。如果没有你被赐婚孟长洲的事,我可能都不会回北魏,宁愿舍掉权势富贵,也想待在你身边有一席之地。”
“现在想想,这份心思至今也一如往昔。”
从瑶华宫走到魏宫,三年光阴,一如往昔。
虞清梧纤柔玉手被他包裹在温热而宽大的掌心中,慢悠悠走过“瑶华宫”每一处角落,勾起曾经与彼此相关的所有回忆。其实,她对他动心动情,何尝不是从那时起的,只是虞清梧不如闻澄枫坦荡,始终不肯承认罢了。
如今她却可以很肯定地说“我也是。”
“姐姐说什么,我没听见”闻澄枫道。
虞清梧知道他是故意的,想听自己再说一遍。
没有揭穿他的小九九,笑着重复“我说,我也是,从初识情滋味就只喜欢过你一人。倘若不是因为我当初脑袋犯糊涂,将和亲对象误会到了先皇头上,我必定在三年前就嫁给你。”
虞清梧说着忽而沉默,略微沉吟后道“这样说来,我们是不是错过了彼此三年”
“才不是错过。”闻澄枫蓦地将她抱进怀里,“我们将来还会有三十年,甚至平安顺遂地两个三十年。先前那些没有在一起的日子都只是苦尽甘来必经的磨练,不算错过。”
“本来这座椒兰宫是想在我们成亲之日给姐姐的惊喜,可礼部择选的封后大典吉日实在太晚,我心急等不住,就偷懒把它当成了生辰礼物送给你。”
“从今往后,出了这道门,或许姐姐是旁人眼中的皇后、朝臣。可进了这道门,姐姐还是我的长公主殿下。”
他在虞清梧面前徐徐蹲下,最后单膝点地,用最虔诚的姿势诉说着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是她的裙下臣。
“长公主,我们圆房吧。”
虞清梧被他勾起的满心柔情蜜意有霎时凝滞,她红唇翕动出不解“我们不是已经有过”
甚至不止一次。
“之前的都不能算。”闻澄枫却道,“前两次我都没能讨长公主欢心,第三次又是在海棠春的药效下,不作数的。这一次,我一定凭自己的本事讨长公主欢心。”
如同虞清梧的梦,眼前人眨动漂亮眸子“长公主,您碰碰我好不好”
瑶华宫有缀满玉贝润珠的奢贵汤池,椒兰宫自然也有。
这一夜,不止宛如虞清梧的旖旎香梦,也似闻澄枫情窦初开时就对虞清梧有的欲念。氤氲暖雾中,女子仅一件轻薄石榴衫裙披肩,玉足迈入水中撩开层层涟漪,朝他步步走近。
很快,汤池又荡开更大的波纹,伴随着水花溅出岸边。
有翩跹戏蝶时时舞,更有婉转娇莺恰恰啼。涓涓雨露湿海棠,盛夏夜长,平添春光无限。
细说起来,虽闻澄枫日常一口一个姐姐喊得无比自然,可实际算算,虞清梧只比他年长了一个月。刚在无比荒唐的放肆中度过虞清梧的生辰,便紧接着迎来满朝瞩目的天子千秋宴,各地皆派使臣献礼来贺。
越地的使者最早到达颢京,足足提早了千秋宴七日。
前去城门外迎接的礼部郎中回来复命,虞清梧才知晓,竟是虞鸣瑄亲自来了。
闻澄枫当即下令设宴,以家宴的规格款待。
孰料虞清梧尚且在梳妆,礼部郎中去而复返,禀报说继越王入城后小半个时辰,楼兰使者也到了颢京,且来朝者乃楼兰太子与王女,方才已经在驿馆中和越王打了照面,并且派人向宫内递了觐见表文。
无法,两边都是王亲贵胄,不好厚此薄彼,闻澄枫只能将家宴换成朝见。
虞清梧得知消息,自也叫琴月替她拆解发髻间华贵珠钗,换化男子妆面。
她坐在纱帘后提笔记事,隔着半座鸿胪寺正堂的距离依稀可见虞鸣瑄似比上回相见时长高许多,言行举止仿佛也越发沉稳。而在越王之后入殿的,便是楼兰太子与王女。
虞清梧原本不经意的目光陡然一滞。
充满异域风情的姣好容貌叫人见过一次就深刻脑海,她登时认出,眼前这位腕戴臂钏,脚缠金铃,走起路来伴有悦耳声响的楼兰王女,正是几个月前她在玉石铺遇见过的那位“公子”。
虞清梧望见她与楼兰太子同行鞠躬礼,献上朝贡礼单,又听见楼兰太子用一腔熟练的中原官话道“臣使此番来朝拜见皇帝陛下,其实还有个不情之请。”
闻澄枫道“说说看。”
楼兰太子道“臣妹阿依木自小向往中原盛景,臣使与父王留不住她,斗胆携三座城池将她献给皇帝陛下,祝愿大魏与楼兰永结秦晋之好。”
他会提出献女和亲,在闻澄枫的意料之内。
楼兰与大魏结亲也算是惯例了,历代君王的后宫中都有楼兰进献的貌美女子为妃,与贡品无异,以求魏帝不发兵侵占,永通商路。
“既是楼兰可汗的心意,朕自然笑纳。”闻澄枫点头应道。说话间,他不动声色悄悄瞥动眼眸,看向下首纱帘后的位置,果不其然,视线相撞。
虞清梧也正在瞧他。
且那只握笔的手,明显用上了极大力气死死捏紧笔杆,一副看似忍耐,实则巴不得把笔杆子折断的阵仗。
闻澄枫不禁微抿着唇忍笑,他恶劣地喜欢看姐姐吃醋。眼见目的达到,又担心她真的动气伤了身子,连忙咳嗽两声清嗓子续道“可惜朕已有此生唯一的正妻,不愿再耽搁王女。”
“我大魏好男儿众多,不如就让王女在亲贵朝臣中择选一位入眼的如意郎君为夫婿,朕必定下旨赐婚。”
阿依木鞠躬谢恩“臣使多谢皇帝陛下。”
她语罢,提起葡萄紫色翩翩裙摆,真就跑到站列两侧的亲贵朝臣面前,眨着明亮眼睛仔细打量起众人相貌。原本严肃无比的鸿胪寺正堂,瞬间回荡起金铃声声脆响,被异域女子的阳光活泼充斥。
末了,阿依木停下脚步道“我选好了。”
闻澄枫笑问“哦不知王女相中何人”
阿依木抬手,大方磊落地朝侧边一指“我要他,纱帘后头的那位大人。”
闻澄枫唇边挂的浅淡笑意顿时僵硬在脸上。
“”虞清梧亦是愣怔,但她随即恍然。
这纱帘并不能完全遮挡住自己的脸庞,又听闻楼兰可汗有如夜鹰般锐利的眸子,这位王女定然也认出了虞清梧便是那日玉石铺中与她交换银两买玉的人。
虞清梧从桌案后站起身,绕过纱帘,她感受到一抹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用看都知道是闻澄枫投来的。
虽无语楼兰王女的选择,可这晌,她却也不由得垂眸憋笑,要不怎么说风水轮流转呢。
虞清梧缓缓开口“承蒙王女殿下青睐,但恕某不能娶王女。”
“为什么不能”阿依木急急追问。
虞清梧笑道“因为某家中已有未婚妻。”
她说着,抬头望向端坐龙椅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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