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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喜欢呢。
尹新月只觉得一时半会也回答不上来,抿了抿唇想得天马行空,却很难用词语把自己的想法形容出来。
喜欢是个很晦涩难懂的词语,是一个人身上最难以捉摸的感情。
“喜欢就是你有了一个想见的人,大约是你生活中遇到了什么新奇的事儿,你第一时间就会想到的那个人。就算你们待在一起只是无意义地浪费时间,也觉得快乐吧”丫头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或许是想到了二月红,她那张有些平凡的脸上闪着十分亮眼的光。
阿蝉也想了想张起灵,可惜她的生活也十分乏味枯燥,她甚至想不到有些什么新奇的东西可以说给他听。
丫头看着阿蝉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又说了一句“就是夫人此刻在想着的人,就是喜欢呀。”
阿蝉猛地抬头看着丫头嘴边的笑意。
尹新月也问“夫人此刻在想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阿蝉想了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张起灵。
“他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很多时候我总是觉得他让我心疼。可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才是喜欢呢。只是我看着他的时候,我总在想,如果是和他一起,余下的漫漫人生也是可以让我觉得开心的。”阿蝉最后这么说。
“当你对一个人产生了怜悯,就是爱上他的开始。”尹新月把手盖在阿蝉的手上,很轻地捏了一下。她觉得眼前这人的手冰冷极了,就像她的眼睛一样,总是冷淡的,游离于世俗之外的。
阿蝉就转头去看尹新月。
尹新月望进她的眼睛里去,又说“喜欢就是喜欢,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可能只是一个温柔的眼神,或者一个轻柔的动作,在那一瞬间你的心脏没有规律地跳动,那就是喜欢了。
是夏天过去了还有秋天,冬天降临了还能等待春天,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持久的热忱。”
大约是觉得自己说得有些晦涩,尹新月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就继续说“喜欢和爱都是最难以察觉的情感,但是你的心脏不会骗你,它会永远为了喜欢和爱跳动。”
阿蝉想到了那个傍晚,她回过头去就看见了张起灵,心跳的声音好像又在耳边响起了,她还是那样压了压自己的胸口,莫名地勾起了笑意。
或许这就是喜欢。
是她走向张起灵的时候,耳边震耳不停的心跳声。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阿蝉照顾张起灵好像只是为了照顾好师兄留下来的这个孩子。可是在她从张海客口中听说了那些事后,她又花了很长的时间把张起灵和师兄割裂开来。
张起灵就是张起灵。
从张海客口中听说那些事的时候,她突然间涌起了很久没有体会过的真真切切的难过,只不过那会儿阿蝉以为自己对于张起灵的情感就和对待师兄一样,只是出于家人的难过。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恍然间阿蝉想起来了张起灵的笑容,是那样干净的笑容,尽管遭遇了非人的对待,他的眼睛里还是有明亮的光。
就像悬在天上的月亮和星星。
“夫人是喜欢那个人的吗”丫头突然这么问。
“是喜欢的,我想。”
那他喜欢夫人吗
这句话丫头没能问出口。
或许是觉得多余,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丫头只是看着阿蝉脸上带着那样明媚的笑容就觉得自己问不出口来,或许就这样最好了。
一点点冷风从没有关严实的窗户外吹了进来,马上就有下人躬身过去把窗户关上了,房间里一时间又成了温暖的样子。
阿蝉冰冷的手也染上了尹新月的体温,变得温热起来。
“不知道有没有几乎吃上夫人的喜酒,我一定带着佛爷给夫人包上一个大大的红包。”尹新月说着说着就笑出来声,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笑得半弯下了腰。
丫头也笑“希望那时候我的身体就大好了,我也想喝夫人的喜酒。”
“一定会好的。”
茶已经凉了,阿蝉摸了摸就放下了,转头对丫头笑了笑。
丫头的嘴唇有些苍白,眼睛里带着点清明的悲伤,但是她还是点点头就顺着夫人的话说了下去,说“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阿蝉突然有些想回张家了,她有些想张起灵了。
她为这种情感偷偷地脸红了一下,又有些惴惴不安地害怕起来,她害怕阿起是不愿意当张起灵的,她也害怕如果阿起知道是她把他带回张家的,会因而恨上她。
张家不是个好地方,阿蝉是知道的。
如果张起灵当初不是被带回来张家,或许就被张瑞哲杀死了吧。
可如果是阿蝉自己,也觉得或许死了也比被带回张家好呢。
这么想着,她的脸又一点点苍白了下来。
后来下午她们也没有出去,搬了椅子在外边晒着太阳。
冬日的太阳没有夏日里那么灼热了,晒在身上是带着点凉意的温暖,阿蝉闭上眼睛,眼神依旧是一片暖黄的光。
无端地她就想起来自己失明的那一年,她曾经是真的为自己看不见而感到欣喜。张家是黑暗的,她那双眼睛看不看得见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现在她也是真实地为自己能再看见而感到欣喜,就算这人间都是破碎而泥泞的,可张起灵干净得像一轮月亮,挂在了阿蝉的心上。
再之后几日,丫头的身体就不太好了。
阿蝉和尹新月就更是没了什么玩闹的心情,阿蝉左右想着自己在长沙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又准备着回张家。
临别时,阿蝉找到了二月红。
这以容貌和身段名满长沙城的二月红,现在却挂满一脸青色的胡渣,颓废地坐在丫头的床边,手里紧握着的是丫头苍白的手。
阿蝉站在门口看着,她没有走近,只是说“我回张家后,会再叫人送些药材来给你,都是张家藏着掖着的药,想来都是好的。希望有些帮助。”
二月红没有转过身来,他半张身子对着阿蝉,声音沙哑“二月红谢过夫人。”
阿蝉盯着他的半张脸,竟看见他低垂的眼里,溢出几点亮色的东西来。
阿蝉没再说什么,她盯着丫头紧闭的眼睛看了一会,悠悠叹了口气就转身走了。
丫头的房外有一棵桃树,这个时节已经掉光了叶子,也还没有到开花的时候,光秃秃地立在那儿,有一种萧条颓败的感觉。
冰冷的风夹杂着几滴雨点吹到了阿蝉的脸上,她仰头看了看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
要下雨了。
阿蝉这回离开长沙是自己去的火车站。
她带着最普通的帽子,穿着寻常人的粗布衣裳,低着头混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这世道是真的开始不太平起来了,路上随处可见的是背着的军人,或者是腰间别着太刀的东瀛人,说着阿蝉听不明白的话,对路上娇俏的姑娘家露出下流的笑容。
甚至是阿蝉来长沙的这几天都没见过几次张启山,只听尹新月说他最近都和东瀛人周旋在一起,那些肮脏的贼人不知打的什么算盘,让张启山都觉得焦头烂额。
阿蝉也想过要帮忙,只是张启山长长地叹了口气,脸隐没在昏暗的台灯之后,拒绝了阿蝉的提议。他说“夫人或许是下墓的一把好手,可这人心,怕是夫人还应对不来。”
那时候的阿蝉盯着那盏昏暗的灯,没说什么。
她常年都住在远离人烟的张家古宅里,周围的人都忌惮她的身份,与她说话都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说起来人心确实不是她的强项。
火车站是人来人往的,阿蝉顺着人群上了车,火车就呜呜地发动起来,混杂着周围的人声,在阿蝉的耳边形成了一种不绝于耳的吵闹。
阿蝉皱着眉头,走到了火车的包间里,靠着门闭上了眼睛。
张起灵放野早就回来了,阿蝉回到张家的时候就看到他立在自己的院子前,低垂着头。阿蝉看见他后就没有再往前走,站在原地凝神看了他一会。
张家地处北方的深山里,吹来的风带着刺骨的冷意,正对着阿蝉的脸吹上去,好像要把阿蝉的一层皮都剥下来。不一会儿阿蝉就觉得自己的脸被吹得有些麻。
这时候她才往前走去,在张起灵发现他前轻轻唤了一声阿起。
张起灵马上就抬起头来,盯着阿蝉也没说什么话。
阿蝉就笑笑,走到了他的面前,“这外边怪冷的,怎么不去里面等着。再说你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难道就傻傻地在外面等着不成。”
张起灵好半晌都没回答阿蝉的话,阿蝉也不急,哈了哈气就这样站在张起灵面前等着。在阿蝉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句
“嗯。等着。”
张起灵的声音还是干净清爽的少年音,可能是在冬日的冷风里吹得久了,带上了一点的低沉嘶哑,轻得像一片雪落在树叶上。
阿蝉正想伸出去触碰张起灵的脸颊的手就这样顿在半空中,她好像又听见了自己失去规律的心跳声,一下下地在她耳边响起。
少年那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那双眼睛清澈得像雪山上消融的雪,映着高原上最闪亮的星,也照出了阿蝉此刻呆愣而显得有些傻气的脸。
在别人的眼睛里看见自己其实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张起灵突然抓住了阿蝉的手,把她的手圈进自己的手心里。
其实两个人的手是一样的冰冷,可阿蝉此刻却从两个人相触的皮肤里体会到了一丝丝的暖意,慢慢地朝身体四躯蔓延开来。
就连吹到阿蝉脸上的风都在一瞬间成了四月里的温柔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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