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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李长安带着黑牛玄武来到羽林卫报到。
李长安区区一个羽林卫都尉,当然无权插手羽林卫的人事任命。但是,谁让他是长孙临云的好兄弟,而李家又刚声援过长孙肃呢是故,为旗舰店剪彩当日,李长安只是向长孙临云略提了一句黑牛和玄武,第二日,羽林卫便送来了黑牛玄武的录用通知。
接到羽林卫任命二人为羽林卫校尉的命令时,李黑牛和李玄武都禁不住浑身发抖激动不已。想这两人都只是晋阳普通百姓,祖上八辈都是土里刨食的贫农。兄弟俩虽身材健硕,还跟亲爹学了点箭法,那也不过是猎户的把式。谁料一朝时来运转,竟能来到金陵混个七品官衔,日日与皇帝照面。
这是什么
这是光宗耀祖这就是李铁当年那条阶级跃升的大陈梦的简化版甚至,未来未尝不是没可能将这条路再走出一个进化版前提是,黑牛玄武能有幸遇上一个强势且圣明的皇帝,比如,汉武帝。
时年十五的李玄武虽说没怎么读过书李雍耻辱啊,可也同样能够理解他手上的这份告身的意义,不禁乐地眉开眼笑。
可怜狸奴本就在为自己又被李长安落下了而不爽,眼见玄武笑地见牙不见眼,心里更是不痛快,当下阴阳怪气地道“玄武哥哥,看你这么高兴,不如以后就留在金陵呗凭我李家的能耐,别的不敢说,保你一个羽林卫中郎将还是易如反掌的。长安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可不等李长安应声,李玄武就已收起告身,正色道“我是不爱读书,可我也不傻。有长安哥在,我才是校尉;没有长安哥,我给校尉当肉盾,人家也未必瞧得上。等长安回太原,我肯定是要跟他走的,否则岂不是人走茶凉”
说到这,李玄武眼珠一转又笑道“不如这样,玄武哥勉为其难干上两年。两年后,我跟长安哥回太原,这羽林卫校尉的官身就传给狸奴”
狸奴脸颊一热,急忙反驳“关我什么事我又为什么要接”
“你不想接,你拿话刺我干嘛”李玄武瞪他。
“好了好了,你俩就别斗嘴了。”李长安可不愿听这两人彼此呛出火药味来,急忙出言阻止。“黑牛玄武,你们记住,羽林卫是皇室的近身护卫。皇帝家规矩大,等进了宫事事都要小心谨慎。若是行差踏错,小皇帝一声令下将你们拖出去砍了,我都未必救得了你们。”
“啊”狸奴闻言登时一声惊叫,急忙伸手抱住了玄武。“长安哥,让黑牛哥哥去,玄武哥哥就留下陪我罢黑牛哥哥性子沉稳,肯定不会连累你。玄武哥哥不一样,他说话气死人。气我也就罢了,若是气着小皇帝,那”
低头对上狸奴满怀担忧的目光,玄武顿时心下一软,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亲大哥和长安哥都要去服侍那个小皇帝,我不去,怎么能放心狸奴,你乖乖留在家里好好念书,不带你去羽林卫是长安哥照顾你。”
“我知道。”狸奴鼓着脸恨恨道,“可你们都走了,就留我一个。我又怎么能放心”
李玄武与李长安、李黑牛相视一笑,齐声道“谁让你年纪小”
狸奴霎时一怔,接着就跳脚尖叫“啊啊啊你们欺负人我不依长安哥,我不依”
十二岁少年的高音,堪比魔音灌耳。李长安被狸奴叫地耳鸣,终是无奈承诺“等长安哥入了羽林卫,若有机会,一定带你入宫见识。满意了吧”
“满意”狸奴瞬间收声,又亲亲热热地环上了李长安的腰。“我就知道,长安哥待我最好了”
李长安儿女都是债
羽林卫作为负责守卫皇城安危的卫戍部队,是金陵四卫中唯一能长期驻扎皇城的机动部队。至于另外三卫则分别为各自负责一半京城防务的左右两卫,以及负责守卫紫金山皇陵的奉宸卫。
而相比人数众多、构架复杂、斗争激烈的左右两卫以及长期守在紫金山清冷寥落的奉宸卫,能够在皇帝身边近身护卫的羽林卫将士自然就显得特别地光鲜亮丽。
至少,人前如此。而在人后
来到太初宫验过告身后,李长安等三人很快就自正西的白虎门进入皇城。太初宫有三重宫墙,而羽林卫的大部分将士包括羽林卫统领长孙肃在内,都驻扎在第二重宫墙内。
三千羽林卫负责把守占地近四平方公里的皇宫,日夜巡视十二重宫门、及数百处宫殿,这样的工作任务不可谓不繁重。可即便是为皇帝守卫,根据兵力部属,羽林卫中的大部分人却是这一辈子都无法穿过第三重宫墙正式见到皇帝。他们只能住在这潮湿逼仄的第一重和第二重宫墙之间,沉默地守卫着帝国的中心。
高高的宫墙自然没什么可看的,是以黑牛玄武两兄弟这一路都乖巧地肃容潜行,直至他们拿到了属于他们的制服。
羽林卫校尉的制服主要是两套薄甲,铠甲主体以皮革为主,只在前胸、后背、肩膀等关键部位缀上了铁片。选择轻便的薄甲是考虑到作为皇帝的近身侍卫,羽林卫经常需要在皇帝身边站班,且一站就是一整天,若用重甲那是谁也吃不消的。同时,若真有危险,羽林卫的主要职责也只是护着皇帝跑路,至于阻击来犯之敌的任务自有旁人担当。
黑牛玄武两人穿上盔甲活动了一下,同时表示这套制服仅有二十斤上下,穿一天问题不大。
至于李长安,除了两套薄甲之外,还有几身黑、红胡服。按长孙临云的说法,身为都尉的他日常站班通常都在皇帝身边,皇帝去哪他跟去哪。所以,但凡是在宫中,校尉穿薄甲他只需穿胡服,同样是为了轻便。可若是皇帝出巡,那就一样得穿薄甲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还很正常,直至负责分发制服的羽林卫又给李长安递来了几条配套的额饰。
李长安捧着那几根以皮革金丝绞制中间嵌着大枚玉珠的额饰良久无言,半晌,他才艰难道“这是什么”
“额饰。”负责后勤的羽林卫随口答道,“李都尉此前未曾见过么这额饰还是惠宗陛下当年为长孙都尉我是指长孙统领的长子、长孙霆风都尉,亲自设计的呢。金陵四卫,只有咱们羽林卫的都尉才有资格戴额饰,以示地位超然。”
难怪我从未见云儿戴过,真是可怜
李长安不由在心底低叹。他当然知道这是额饰,托后世地球位面古装剧盛行的福,比他手上设计更漂亮的额饰他都见过不少。但是男人戴什么饰品啊要不要这么浮夸
可不等李长安表达不满,李玄武就已迫不及待地叫道“长安哥,快穿戴起来让我瞧瞧”
就连那名羽林卫看着李长安那俊朗的脸孔也不禁笑道“李都尉一表人才,戴这额饰定然醒目。李都尉一会去营房换了衣裳,就该去见长孙统领了。”
说着,他又将两把佩刀递给黑牛玄武,一把佩剑递给李长安。
李长安随手拔出佩剑看了一眼,不出意料地,是百炼钢。至于黑牛玄武两兄弟手上的佩刀,那就更差劲了,只是一柄碳含量近半的黑灰色铁刀。且这刀剑都已半旧,显然服役期不短了。
“有劳”李长安插回佩剑,又带着黑牛玄武二人向营房行去。
换上制服,出得门来,本该在李长安营房外等待拜见的二营校尉是一个也无。
李长安诧异地一挑眉,尚未及说话,不远处又溜达过来一个身穿黑色胡服的青年男子。注意到李长安的营房前空空荡荡,此人不禁扬声笑道“二营久无上峰,看来这军纪是略有废弛了。李都尉既然走马上任,日后还得多多上心哪”
迎向李长安探询的目光,他又自报家门。“本官应回,是你上峰。”
李长安闻言,即刻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正是长孙临云向他提过的羽林卫中目前最年轻、最得皇帝信重的中郎将。
他急忙抱拳行了个军礼。“属下李秀宁,见过中郎将。”
应回点点头,终于走到李长安的身前将其看了个满眼。两人方一照面,他便禁不住猛然一怔,过了许久方才回神笑道“好一个英姿飒飒的少年郎”
应回原以为能以一人一剑敌他数十名应龙卫的李秀宁必定身材健硕、四肢发达、孔武有力,是个如张飞般的猛将。怎知见了真人才发现,李秀宁容颜如玉、身姿如松,竟是个如烈日朝阳般英姿勃发的美少年。
这样的人才,竟令年已而立的应回也不免有些自惭形秽。他好似被李长安那耀目的光彩刺伤了眼瞳,忙不迭地又将目光落在李长安身后的黑牛玄武两兄弟身上。待将他们也打量一番后,应回方才意味深长地赞道“你这两兄弟也很英武,难怪能得救驾之功。”
李长安摇摇头,沉静道“救驾之功全赖长孙统领尽忠职守、长孙都尉出生入死。属下等不过是机缘巧合略沾了些光,不敢居功。”
这样昂扬的少年,说话却这般滴水不漏,不禁令应回愈发心中惕厉。只见他沉默片刻,忽而一声怒吼“鹿深森还不给我滚出来”
应回话音一落,没多久,李长安营房隔壁的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只见同样穿着一身红色胡服,可与李长安相比却好似一个大红福娃的鹿深森不愿不轻地从屋内挪了出来。
受过鹿深森见礼后,应回即刻沉着脸质问“大胆鹿深森今日李都尉上任,为何不召集二营将士前来拜见”
军营向来都是最讲究阶级的地方,非如此就不能令行禁止、如臂使指。按羽林卫的规矩,今日李长安到任,二营上下就该一个不少地前来拜见。否则便视同藐视上峰,该以军法处置。
岂料,鹿深森却是满脸委屈连道冤枉。“中郎将不是不知,端阳当日,长孙都尉身受重伤,一营损兵折将。这些时日陛下身边的近身护卫之责全落在咱们二营身上。弟兄们旦夕值守,熬了大半个月。这才刚有三日假,我自然要放他们回家探亲,否则何以服众啊”
却原来,长孙临云所率一营与李长安所率二营向来互为ab角,是崇安帝最为近身的禁卫。原本,一营与二营向来是十日一换班。但崇安帝端阳遇险,长孙临云所率一营羽林卫死了三分之一、伤了十来个,直至这几日才刚将人手补全。而在此之前,为崇安帝近身护卫的工作就全落在了二营的头上。
但是,崇安帝令我领二营都尉的旨意早就下来了,我什么时候来报到也早有明文规定。鹿深森你早不放假晚不放假,偏要等到我走马上任才放假。所以,你就是故意的吧
大家都是职场老油条,鹿深森的这点小心思谁都看得穿。鹿深森的话虽说冠冕堂皇,但名分已定,鹿深森再耍这些小手段在李长安看来也不过是困兽犹斗。
是以,眼见应回一时被噎住了,李长安反而笑着解围。“都是泽袍,本为一体。弟兄们辛劳了大半个月,是该松快松快。中郎将,此事属下并未放在心上。”
说着,他又将目光转向鹿深森,漫不经心地笑道“但军中首重纪律,礼不可废鹿副尉既然体恤泽袍,今日就暂且代他们先行见礼罢”
李长安话音一落,鹿深森登时傻了眼。
古代见礼向来有很多讲究,同样是行军礼,方才李长安和鹿深森向应回见礼也不过是抱拳低头,那便是军中常礼。通常而言,军中一向以行常礼居多,以示军中泽袍本是手足兄弟。
但李长安既然提到“礼不可废”,那就是要鹿深森行全礼了。可行全礼的潜规则向来都是在非常正式的场合,否则难免有轻视、折辱之嫌。但眼下,李长安是鹿深森的顶头上司,他开口要鹿深森代二营泽袍行全礼,有错吗这是说到陛下面前都一点错都没有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鹿深森急忙将目光投向应回,可向来关照他的应回这次却一言不发。
鹿深森面露屈辱,可终究是官大一级,纵然他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单膝跪地抱拳低头。“属下鹿深森,见过李都尉。”
直至鹿深森这一跪跪地扎扎实实,李长安方才展颜一笑,单手将鹿深森从地上扶起。“鹿副尉,本官今日新官上任,很多事还需要鹿副尉指点。希望你我兄弟互相扶持,同为陛下尽忠。”
他这几句温言软语犹如春风拂面,瞬间就将方才逼着鹿深森行全礼的冰锋化为了暖阳。
鹿深森与李长安相识多年,早就看透了他翻脸如翻书的秉性。只见他偷偷翻了个白眼,咬着牙一字字地道“都尉过谦,属下不过听命行事”
见识了李长安收拾鹿深森的全过程的应回这才缓缓插话“好了,去见一见长孙统领吧。”
说完,他便一马当先地走了出去。
李长安随手拍了含恨的鹿深森的手背两下,带着黑牛玄武急忙跟上。
望着应回沉默的背影,向来是社交牛逼症晚期人设的李长安这一回却没有急着上前与他套近乎。他仔细回忆了一番应回方才的做派,心中暗道明明刚照面的时候还想着袖手旁观,让我自己化解鹿深森的下马威。为何两三句话的功夫就改了主意为我出头是示好还是心中有鬼三十出头的中郎将,并无世家背景。如此得陛下信重,一如太后身边的严衡耐人寻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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