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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56
雪花星星点点,飘摇如絮,徒增冬日里的静谧。
漫长的相拥好似能胜过千言万语。
她难以自抑到不能呼吸,脸颊上的眼泪胡乱蹭到他的外套上。
半晌,时晚寻喉头哽咽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曾试想过无数种结局,期盼过万万次峰回路转。
是山谷喊话时的思念、跨年夜的祝福、还有看到宝塔寺图片时的惊慌……
所以当裴骁南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总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
时晚寻甚至害怕,下一秒眼前的所有只是镜花水月。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失去他第二次。
浅色围巾的尾摆在风中飘摇,裴骁南替她去压平围巾穗摆,轻哄小孩儿一般拍着她的脊背。
裴骁南越是温柔,她越是难受。
汹涌的情绪像闸门打开,冲垮了她能承受的重量。
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栗,裴骁南稍许松开了拥抱的力道,抬眸望去。
小姑娘眼眸红的像兔子,眼底也被雪色映照得纯粹透亮。
“骗子——”
“坏蛋——”
一片朦胧的泪光中,她斥责的声音都软绵绵的。
裴骁南弯下脊背,下颌抵在她肩窝,薄唇厮|磨着她的耳廓,嗓音沉闷落下。
“嗯,我是坏蛋,让我们小阿寻担心了。”
如果发泄出来能她舒服些,他情愿做任何事。
雪势渐大,像蓬软的绒毛翻滚,天地被一片汹涌的白掩埋。
她的心跳卡在嗓子眼,又平复着过山车般的情绪,抬手锤了他肩膀几下。
裴骁南捉过她柔弱无骨的手,放到唇边贴了贴。
时晚寻本来就穿得不多,麻木地走了二十分钟,整个人早就被寒风吹得体温下降。
温热的唇蹭过冰如生铁的指尖后,她还是瑟缩了下。
又发自内心地贪恋这种久违的温度。
她仰起沾染着泪痕的脸,直视着裴骁南满是动容的眼睛。
或许是出于思念,又或许想验证今晚的种种。
时晚寻抬起手,落在他清隽的面部轮廓上。
从矜冷的眉眼一路往下,高挺的鼻梁、滚动的喉结……
半年的时间,他瘦了些,眼神却依旧坚定明亮。
失踪的一个月,她更是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但不用深思就知道,一定比她想的环境还要难上千万倍。
裴骁南用指腹擦拭掉她眼睑的泪珠,轻声询问:“怎么了?”
在一下下的安抚中,心脏的疼痛更是丝丝缕缕地蔓延着。
她忍着颤音说:“我只是觉得很不真实……”
仿佛又回到收到他遗书的那一晚,她双腿如灌铅,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男人微微俯身,轻抬她下巴,灼热的呼吸喷洒下来。
一切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清冽的气息交织,仿佛余生就此交融。
裴骁南心念一动,低头含住近在咫尺的唇。
冰天雪地的寒冷被他的炽热气息所驱逐。
他的吻宛如这一场细密静谧的雪,起先是在唇边流连,感受到她的放松后,又抵开唇齿,毫不犹豫地在口腔内扫荡,将她的喘|息吞没。
太久没有同他接吻,小姑娘又青涩到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能跟着他的节奏在慢慢雪夜里共坠。
直到被撩拨得胸腔内的心跳跳得热烈,她才用手臂环住他的腰际以作回应。
男人的重量压下,像一堵厚实的墙。
裴骁南埋入她雪白的颈窝,故意问道。
“现在真实了吗?”
温度透过颈窝传来心口,跟滚烫的小火球一样,足以驱散一切寒冷。
“裴骁南……”
“嗯。”
“裴骁南。”
“我在。”
她一遍遍地喊他名字,他就一遍遍地予以回应。
句句呢喃,胜似雪夜的炉火。
“别再离开我,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
裴骁南黑眸发沉,给她确切的承诺。
“不会再死了,不会了。”
他说过会永远陪着她,就一定不会食言。
刚才在拥抱中,他不是没注意到小姑娘又瘦了。
腰际愈发不盈一握,脸颊也消瘦下去。
简直是清冷又破碎的一片雪,随时可能消融。
他在刀尖嗜血、生死一线的时刻,她同样在遭受着心里的折磨。
与其说是他给她承诺,不如说她才是支撑着他走完这段征程的力量。
裴骁南怕她继续待下去会冻着,于是攥过纤细白皙的手腕,跟她十指紧扣。
不由得感慨了句:“瘦了,都没好好吃饭。”
这段时间她哪里吃得下去,每天一餐饭,还得是在喻西宁的照看下逼自己多吃几口。
回到车内,他打开越野的暖气,又拉下冲锋衣的外套,裹在她单薄的腿上。
“还冷不冷?”
“还好,没那么冷了。”
她鼻尖冻得通红,杏眼水波荡漾,颇有种楚楚可怜的意味。
封闭的空间内,时晚寻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里幽微的血腥味。
她突然间意识到什么,直接凑上前,手指无措地想解他的衬衫纽扣。
“阿寻,怎么了?”裴骁南安抚着,用掌心阻止她的进一步动作。
“你别骗我。”她眼睫颤着,哭腔黏腻,“让我看——”
见她态度执意,裴骁南强撑着将衬衫扣子扣上。
自知瞒不过她,只能云淡风轻道:“没什么大碍。”
时晚寻当然不信。
他身上穿着的那件黑色衬衫下已有血迹渗透出来,一看就是缝合伤口还没止血。
难道他是在医院苏醒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吗?
她神色慌乱,语调都在颤抖:“怎么弄的?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他揉了下她脑袋,嗓音冷感到极致:“就是任务最后发生了点意外,伤口包扎后可能是裂了才出了点血,回去自己抹点药就好了。”
裴骁南选择不说,也是怕她担心。
但被人全身心地爱着,关切着,可以说是冬日里最温暖的的事情。
顾虑着他的伤势,时晚寻催促着:“那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怕他一意孤行,她又慌不择言道:“裴骁南,你听话。”
“行,听老子女朋友的。”他笑得很淡,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指骨明晰。
一路驱车到医院,她纠结的神色就没下来过。
都说关心则乱,这种滋味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懂。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去医院电梯内。
镜面中,她蹬着双笔直的长筒靴,也才刚到他肩膀以上的位置。
定睛一看,时晚寻才发现她的唇色红到像涂了口红。
罪魁祸首还一脸坦荡地站在她身侧。
小护士总算找到他了,焦急道:“裴先生,刘医生刚查房没找到你人,我们都急死了,以后不要不打招呼就离院,出了事情也不好说。”
“不是说再观察几天没大碍就能出院么?”
他眼皮一掀,大大方方道:“抱歉,刚去找女朋友了。”
语气里倒是听不出什么歉意。
小护士神色失落地点头:“行,那您还是先休息吧。”
从收治裴骁南住院开始,大家就知道他身份很神秘,非富即贵。
不仅有穿着军装过来看他的,还有穿着警服过来的,在这种条件下,他住的自然也是高级vip房间。
护士里面也有人议论,长着这么张出众的脸,他会不会是单身。
没想到他能从病床上下来的头一天,就直接去找了女朋友。
直接击碎了所有人探究的心思。
裴骁南回到病房,又等着护士将伤口再次处理包扎。
他赤着上身,白色绷带缠绕在线条紧实的肌理上。
大大小小的伤疤叠加,成为一道道勋章。
这回她不但没有看得脸红心跳,反倒是眼窝发热。
他用命在守护的事业,让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裴骁南躺在病床上,身体前倾,捧着她的脸:“没关系,先回去休息。”
她执拗道:“我在这里陪你。”
裴骁南失笑:“阿寻,我不疼的。”
“我疼。”
时晚寻一字一顿:“裴骁南,是我疼。”
他锐利的喉结上下滚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生死边缘,她才是他的命。
齐弘生说他命硬,他却觉得老天不收的命,愣是可以栽到她身上。
也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裴骁南低叹一声,拿她没办法:“医生不也说了,观察两天就好。”
“你现在有什么需要做的吗?”她不管不顾地问,“或者说,我能帮你做什么?”
他拿过来一条毛巾,眼神意味深长:“洗澡。”
时晚寻很乐意地接受:“我帮你洗。”
没别的,她就是单纯地想对他更好。
裴骁南自然没什么意见,就是想到之前哄人看他脱衣服,小姑娘还跟个鸵鸟一样,眼下倒是丝毫不见羞赧。
怪不得说‘苦肉计’有用。
独立浴室内,昏黄的灯光投落下剪影。
裴骁南锋利的喉结轻滚,蛊惑又性感。
时晚寻不是第一次帮他擦拭,神色却比上一回要认真不少。
她利落地拧干毛巾水渍,擦拭着他从锁骨到人鱼线的皮肤。
又让人转过身,避开后背的伤口,替他洗了个半成品的澡。
她天真地以为这就算洗完了,刚准备退出浴室,却被人堵在门口。
裴骁南轻而易举扣住她双手,直接反剪到身后。
她被迫仰着身体,白色毛衣下的曲线与他紧密贴合。
时晚寻屏住呼吸,提醒道:“裴骁南,你伤还没好——”
而且还在医院,她没办法由着他胡来。
手腕的力道稍稍松开,她以为男人是要放过自己的意思,却被他的手牵引着,触及冰冷的皮带扣。
不待反应,‘啪嗒’一声,皮带扣开了。
时晚寻用贝齿轻咬唇瓣,头皮发麻到一动不动。
裴骁南眼底蕴着股风流劲儿,痞气轻笑道:“这儿不用洗吗?”
时晚寻突然后悔自己刚才的提议了。
他明明可以自己洗澡来着。
她偏要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她想要瞥开视线,却被男人单手箍住下颚。
强势的力道下,时晚寻被迫跟他对视,清晰地看见了男人漆黑眼眸里的欲|念。
她眼睫不受控地颤动:“伤还没好,你别……”
他薄唇翕动:“别什么?”
后面的字她越说越小声:“别耍流氓。”
裴骁南笑得胸腔震颤,本来就没打算在这儿怎么样,还得递过去台阶。
“嗯,伤好了再说。”
从浴室出来时,时晚寻耳根都红到滴血。
更尴尬的是,病房门被打开,赫然走进来的人是陆良淮。
他风尘仆仆地赶来,手里还拎着几个探望的果篮。
她愣怔着开口:“陆局好。”
陆良淮身后跟了个身姿笔挺的男人,神情威严,五官跟裴骁南还有几分相似。
裴启是头一回见她,打量了一番后,心里有了数。
应该是他那便宜儿子藏着掖着不让见的女朋友。
裴启立刻展露出笑容:“是时记者吧?”
恰好,裴骁南套了件长袖出来,毫不避讳地将人拉到自己身后。
“陆局,裴首长,别吓着我女朋友。”
陆良淮啧了声:“哟,这就开始护上了啊?”
裴启使了个眼色,恨不得给他一脚。
“别听这小子的,我们都很好相处。”裴启对她跟对裴骁南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时晚寻憋着笑:“……”
本来裴骁南还想在春节期间再让她去见父母的,没想到这会儿就提前碰上了。
他牵起她的手,主动介绍道:“这是我爸,在江城军区工作。”
时晚寻露出个得体的笑容:“裴叔叔,您好。”
裴启忙不迭应声:“你好你好,小时,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
能接受他这儿子职业的人,享受的不仅有身份带来的荣耀,还有这份爱意带来的苦难。
裴启想,如果是寻常的女孩子,恐怕是做不到这般地步。
时晚寻摆手道:“没有没有,他出任务,我能理解。”
裴启流露出欣赏的目光:“再理解也要勇气来面对的,这小子能找到你当女朋友,是他的福气。”
裴骁南用舌尖顶了下颊侧,就知道裴启说不出自己的什么好话。
裴启笑着邀请道:“有空到我们家来吃饭,你阿姨做饭很好吃的,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陆良淮打趣道:“老裴,你这给的直接就是儿媳妇待遇啊。”
谁不知道裴启脾气硬,见谁都板着张脸,从小到大对裴骁南的要求更是严苛。
没想到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对未来儿媳妇有耐心到不行。
裴启了解他的性子,知道自己跟陈平再怎么询问,估计他也就给个敷衍的答复。
所以从医院离开前,又拉着时晚寻寒暄了几句。
毕竟在医院,也不方便多加逗留聊天。
裴启睨过去一眼,又恢复成不苟言笑的模样:“别怪我啰嗦,你好好对人姑娘,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要有数。”
这话说得很委婉,意思是在某些方面要对人家负责。
裴骁南的语气无波无澜:“行,听着了。”
裴启的担忧不无道理。
早年间工作原因,他跟妻子很少陪伴在孩子身边。
那时候裴骁南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长大后,裴骁南叛逆桀骜,很少对他们说什么心里话,父子间的隔阂也越来越深。
之前,裴启从来没看到他跟哪个女孩子走得亲近,隐隐约约有过担忧。
陈平着急之下,还拉着给他介绍相亲。
没想到这小子一点面子没留,冷淡又礼貌地拒绝了所有人。
裴启下意识觉得以后等他跟陈平老了,两个人结了婚照应着自然更好。
陆良淮清清嗓子:“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年轻人慢慢聊。”
走之前,裴启还将她拉到了群聊里。
她定睛看了眼群名,‘相亲相爱一家人’。
裴启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孩子,骁南不加这个群,以后大小事情投票,就由你来投了。”
裴骁南:“……”
等两人离开后,病房内再次安静下来。
时晚寻刚想说点什么,就接到了喻西宁的电话。
喻西宁着急道:“寻宝,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发生了一点事情。”
喻西宁匆忙着套上毛呢大衣,说话跟倒珠子一样:“怎么了,我看定位你现在在人民医院,身体不舒服吗?那我过来找你。”
“不是不是,不是我身体不舒服。”
静默了几秒,时晚寻放软了嗓音:“他回来了,在医院休养。”
喻西宁反应过来,她说的就是裴骁南。
她提高了语调,语气里的激动不加掩饰:“人没事儿就太好了,你再担心也千万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等不到消息的日子里,喻西宁也是真替她受罪,如今心里才畅快不少,有股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时晚寻点头:“西宁,你早点休息吧,我过一会儿再回来。”
电话挂断后,裴骁南才抬眸问:“你现在没住青枝巷?”
时晚寻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说:“跟之前的朋友住一块儿,她比较担心我的状态。”
怕他多想,还特意补充道:“认识了十年的女性朋友。”
裴骁南的重点当然不放在她跟谁住一块儿,而是她的状态差到周围人都担心的程度。
他又顺着她耳后的发丝,心疼道:“阿寻,都过去了。”
后面那句话则是藏在了心底——
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不会让担惊受怕的日子重演。
……
在医院休养的这段时间,裴骁南可以用‘享受’二字来形容。
不用参加训练,也没有任何人的打扰。
小姑娘会定时给他送吃的,时不时还要被他捞过来亲两下。
背部的伤势算不得重,加上他体质好,痊愈得也快。
除夕当天,裴骁南收拾好东西,准备从医院出院。
办好出院手续后,他乘电梯下楼,瞧了眼天色,灰蒙蒙一片。
坐在副驾驶上,时晚寻才想起来一个问题:“你不用回家过年吗?”
她现在一个人在江城,也没有跟其他亲戚有什么联系。
苏茹让她回去过年,她都用工作忙来当借口。
但她上回见过裴启,之前也跟爷爷奶奶碰过面,总觉得他不回家,她心里过意不去。
“想什么呢?”裴骁南宠溺地刮了她的鼻尖,“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作者有话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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