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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后。
太子还没说什么,那吓破胆的老太监便嗷嗷喊起来:“君后救命!君后救命啊!”
大殿的门吱呀一声向两侧缓缓打开,刹那间一股奇异的香气自殿内扑面冲来,好似整个御花园百花齐放般的香气,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
所有人都不由露出了如痴如醉的神情,只有太子和东宫的红甲卫们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待那股味道散开,太子才上前一步,垂首行礼道:“儿臣参见父后。听说父皇在此,儿臣特地携百官帖前来拜见,且有几桩要事,要当面向父皇禀报。”
太子说话时,曾抬头与男后于电光火石间交互了一个眼神。
之后,男后直接没理这茬,而是看向被红甲卫押住的老太监,问道:“红甲卫这是要干什么?东宫已经不够他们撒野了吗?”
太子立刻单膝跪地,道:“父后息怒,前朝臣子人心惶惶,高公公却不肯通报,儿臣才让红甲卫罚他。”
“哦……”男后点了点头:“既如此,确实该罚。不过本宫近来见不得血,打打杀杀就算了,依本宫看,就罚他去净房一个月吧?”
“儿臣遵旨。”
太子回头冲红甲卫使了个眼色,那些人立刻放下庭杖将老太监拉走了。
男后这才微笑着重新看向太子,温柔道:“我儿有些日子没来,本宫和你父皇都甚是想你,快进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太子连忙恭顺地进殿,外人眼里妥妥父慈子孝。
然而,进了内殿,男后挥退左右,只留下他和太子,两人脸上的笑容立刻消散,大概这对父子彼此太过熟悉,连多一息都不想装,男后在主位落座,冲坐在下首的太子,直接问道:“今日你是真想动高公公吗?”
太子道:“儿臣不敢。只是,若非如此,恐父皇不会见我。”
“你父皇不在。”
男后叹息,脸上显出了一丝寂寥,却一闪而过,很快强颜欢笑道:“我也年老色衰,留不住皇上的心了。听说——”
太子头低的更低,这几年他的父后常说这句话,不过是想听一句安慰,但他就是不想说。因为他儿时想听一句安慰,他的父后也从未对他说,他因此记在心里。
男后话锋一转,就问太子:“听说你把白家那个老三给带回宫了?”
太子心里咯噔一声,有不太好的预感,却不明所以,问:“父后何出此言?难道那白家老三有什么问题?”
男后却道:“问题倒也不算。不过是,前些天,方宇舟画了一幅仙君图,受陛下夸赞,据说那图上的人像极了望平郡主。后来,有人告诉本宫那人不是望平,而是白家那个被送到京城读书的老三。想想也是,他是望平的亲生儿子。长得像一点也不值得奇怪……”
“所以,父后的意思是……”
“本宫的意思——”男后顿了下,话锋再转:“你也知道,当年若非望平被送去狄戎为质,这皇位这后位恐怕也论不到你父皇和本宫。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父皇他心里一直都没有放下……”
说到此,男后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太子想起小时候他们还没进宫前的许多日子,男后也总是抱着他这样流泪,那段日子虽然憋屈却是他们父子间难得的温情时刻——如今,回想起来,太子也动容。
于是,太子便没再追问男后提起白翛然的用意,反倒终于舍得安慰一句,轻声道:“父后莫要伤心。那望平说到底也不是周家正统血脉,且他如今已嫁为人妇,他这辈子都只能以女人之态示人,又有谁会记得他曾经也为皇储?”
“可你父皇记得呀,”男后轻轻拭泪,模样漂亮极了:“你父皇自幼孺幕这位兄长,不论他是女人、男人还是哥儿,他在你父皇心中才是真正的仙君!”
还有一句话,男后说不出口:就连本宫也不过是个赝品!
就算再寂寞再有倾诉欲,他在儿子面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但是太子其实知道。
所以,有的时候他不能理解他父后明知自己不过一介替身,为何还能真心实意爱上皇帝。难道不应该,趁着还受宠尽快独揽大权吗?就像他那外公高国丈一直在做的事情,他在企图掏空大周的时候可从没考虑过宫里儿子和外孙的死活——
因此外人眼中,国丈、男后、太子乃是一脉相连,却不知,这三人从来就没有统一战线过!
国丈就像这世间真正的狡狐!心狠手辣,诡计多端!
男后乃是勾心动魄的一只大美人狐!虽然也极其聪明,但他最大的武器却是他的美貌!
太子则是野心勃勃一只小阴狐!外表看起来清风朗月,内心却极度阴郁狠厉!
这样的三人,各有所需,目的从来不同。
但是今日,太子来找男后,却是希望能见到皇帝的。
“那父皇现在何处?”太子追问道。
一提起这个,男后的眼泪又如断线的珠子,啪嗒嗒滚落了下来。
“望平回京了。”
说这话时,男后神色晦暗,一只手下意识轻轻放到了小腹上,这个小动作并没有引起太子过多的注意。
因为,太子的全部注意力已被望平郡主回京的消息镇住了,连忙追问道:“他回京想干什么?难道他还惦记着他不该惦记的东西?!”
男后边擦眼泪边摇头道:“当年先皇将镇北军三十万大军的兵符交到他手里,就是希望他以抗击狄戎守卫北疆的军功保命。谁又能想到,他当年为了救白冠英不但甘心一辈子做女子,还将兵符也交给了白家。”
“可白冠英终究是暗卫出身,父皇怎么可能会控制不了他?”太子急急地说。
“白冠英可比你想象得要聪明的多。而且他身上原本属于暗卫的桎?,不知为何消除了。当他和你父皇同时发现这点后,你猜他是怎么做的?”
“怎么?”太子问。
男后道:“他当着望平的面,主动跟皇上要求再加桎?,皇上怎么可能会给他加?”
“是啊,加了就会被望平恨一辈子。”太子感慨道。
“不错。而且,你父皇也有意要收服白家。他不想靠这些手段,他想靠他的圣恩,说到底,他是一位有雄才的帝王啊。”
太子点了点头,在男后看不见的角度,微微瞥了下嘴。这显然是他对自己父皇用人不加桎?的不认同,因为在他眼中,那实在太天真了。要想让一个人臣服自己光靠人格魅力去感化在太子看来终究没有用手段控制更可靠!
“那父皇现在何处?”太子追问。
男后眼眶立刻红了,他望着某块墙壁处,那应该是密道的方向,任凭眼泪围着眼圈转,哽咽道:“恐怕在青云观——”说到此,他连忙擦了下眼,一把拉住太子的手:“开润,我儿!你去,去青云观替阿父看看你父皇现在如何了?好不好?”
男后眼中充满期待。
太子望着这份期待,却不知为何,内心无限反感。他不好直接拒绝,便垂头不语。
男后松开了抓太子他胳膊的手。
片刻后,他收起了一脸泪意,冷声问:“你说有要事要见你父皇?是什么事?”
只是在看清男后眼中的讥诮时,到了嘴边的话却变成了:“儿臣今日上朝,见百官于朝堂上多有微词,故而想要劝谏父皇恢复早朝,却不想父皇不在。”
“既如此,你更该去青云观见你父皇!”
太子道:“可是那样,不就太容易暴露父皇这些天都在观里,没有在您宫里吗?这……儿臣以为,不妥。”
男后:……
他有些气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觉得这辈子真是白生他了,且儿大不中留,尤其是长大后跟自己不是一条心的儿子,让他每每想起都觉得后悔生了他!
“本宫听说,”男后突然话锋一转,道:“你跟庆王要了一个贴身伴读,是那个戚家二郎?”
太子:!!!
他本能心惊,也确实担心男后会动戚无涯,忙噗通一声跪倒,对男后道:“儿臣不孝,儿臣知错了。儿臣这就去青云观请父皇回宫。”
“你不必去。”
男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竟然渐渐浮现笑意,他亲手搀扶起太子,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道:“你不是把那个白家的老三带回来了吗?你让他去——不,你让他和戚家那二郎一起去!本宫听人说,那戚家二郎原本很是中意白家的老三,想来,有他陪着白家老三,也不至于,白家那阿三在得知自己的母亲其实是个男子时过于失态吧?”
男后这几句话,句句扎在太子的心口上,太子却只能忍着气恼陪着笑,他的心情又怎么可能会好?
从桐屿殿出来,太子一路阴沉着脸回了东宫。
一回来,他就把戚无涯和白翛然叫了过去,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两人便拿着东宫腰牌出了宫,一路快马加鞭往青云观而去。
……
青云观位于东郊的青云峰上。因颇有灵验,早些年被收录为皇家道观。因此香火极旺。这两天京城出了蛊虫,青云道长亲自下山去除蛊,观里事务便交给了弟子们打理。
不过,在此之前观里来了位贵人说是要在这里等一位故人,,他单独住到了后山的胭脂扣温泉旁,进了那小院,一直还没见出来过。
今日,一辆马车上山来。从车上下来了一位头戴黑纱穿玄袍的男子。那男子下了马车,从道观门口过而不进,却是绕过道观直往后山而去,看起来,应是那位贵人在等的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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