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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渊出手点她的穴道, 苏厌翻身一卷,一脚横扫他下盘,风停渊侧身避让, 龙脊银鞭如泼出的水银般散开, 呼啦啦要将他五花大绑。
苏厌怒道“你到底是疯还是傻你是菩萨下凡,非要普度众生这群人跟你什么关系,你要这样拼命去救你一个人一柄剑怎么挡住洪水”
风停渊一剑破开龙脊银鞭, 制住她的手腕“我会活着回来。”
金戒光芒骤亮,一瞬间将风停渊推开半尺。
苏厌足尖点地, 腾空倒翻到他身后,抬手切他后颈“我会信你你自己还有多少法力还能活多久你自己不清楚吗我这么长时间养你的病全当喂了狗你要是这么想死, 我现在就给你个痛快”
风停渊道“不要任性。”
永安塔顶只有不足一个孩子立足的方寸之地,然而两人根本无视地形的禁锢, 电光石火间,身形紧贴着交错上百次。
苏厌越打越怒,越出手越快,到最后简直如一团大红滚烫的旋风,贴着颀长的冷玉如狂风暴雨般突袭
她从来没有打了这么久还拿不下的人, 从来没有自己动用武力还不能说服的人, 从来没有自己拼尽全力也没有办法挽留的人。
无从掩盖的恐惧, 无能为力的愤怒, 无法理解的痛苦。
风停渊自始至终都是极为冷静的, 更多只是制止和避让,似乎想让她消气。
可苏厌怎可能消气, 只会越来越气
“我偏不让你去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我等了那么久才等你醒来,不想再等第二次。
“关心你可笑你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你为什么不明白这一点。
“风停渊, 我恨死你了”
最后,那些心声在她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都变成细细碎碎如春雨般的颤抖轻声。
我喜欢你。
可我喜欢你。
风停渊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非要作践自己。
风停渊轻轻避开,目光扫过逼近的大潮,修长的手指搭在剑柄上,渡厄第一次出鞘“还记得贪蛊吗”
苏厌心里一紧,他第一次主动提体内的贪蛊,愧疚让她出手慢了半拍。
漆黑的,无声的剑光。
男人出剑的瞬间,一缕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银白。
如海潮般磅礴的剑气,落在她身上却是温柔的,却也无从抵挡,如一面密不透风的墙扑面而来,将她径直推下永安高塔
苏厌两手一空,想抓住他的袖口,却抓了空,冰冷的风从指缝里溜走。
她的心也瞬间空了一瞬。
明明离她那么近的人,却莫名让人觉得走不近,摸不透,遥不可及。
风停渊的长发在漆黑的夜色中飘飞。
他深深看了苏厌一眼,转过身,银白的背影皎洁高远,立在永宁高塔之上,面对着漆黑的滔天大潮,落寞而孤寂。
他的声音透过传音石,清晰地传到她耳里。
“不想再看见任何一个人死去。”
“这就是我的贪念。”
他并非无欲无求之人,贪蛊在他体内日日夜夜折磨着他,在他看见有人在受苦的时候,当他看见有人在死去的时候,当他看见如三百年前般脆弱的城池的时候。
总该有人站出来。
就像曾经那个人,会转过身,逆着人潮,在漫天血光中无所畏惧地大踏步前进。
“我怎么能走呢”他说,“天上的大家伙不挡住,一路会死很多人,怎么说我也是个大侠嘛。”
风行大侠是他父亲,他却未能继承任何一个剑招。
他继承的是一种精神。
虽千万人,吾往矣。
男人的眸光变得愈发冷淡,周身气质逐渐变得锋锐,凌厉,乃至锐不可当,如同淬炼的冷剑在月色中缓缓转出锋芒。
他持剑于身前。
渡厄小嘴叭叭道“魔龙崽崽说得对呀,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千疮百孔的身体可吃不消这个,跟喜欢的小姑娘一起跑多好,我看她都要被你气哭了。”
风停渊问“能挡住吗”
渡厄顿了片刻,轻笑一声,声音稚嫩而狂妄“你当我是谁”
“天下没有我斩不破的东西。”
自上而下的一剑。
仿佛诸天神佛终于睁开眼睛,伸手拨开大潮。
接天的汹涌潮水被一道无形的剑气一分为二,以永安高塔为中心,避开元都城,洪流一泻千里,涌向荒僻的郊野。
苏厌背着昏迷的风停渊,御剑越过被洪水侵蚀的元都城。
她气疯了
风停渊在推开她的那一剑里掺入了神识,她当然可以强行突破,上去和他再打一架,但是那样他就会神魂受损,伤上加伤。
他算准了她不舍得。
他明知道,他听见了,他比谁都清楚。
他就是仗着她喜欢他。
凭什么
他怎么能
他怎么敢
破晓的晨光落在永安塔顶,平息的怒潮化成波光粼粼的水面,银发如雪的男人从高塔上坠落,像一片失去生命力的枯叶。
苏厌发狠地盯着他,心想不如摔死他,摔死他算了
她还是冲上去抱住了他。
极速飞行的有情剑在水面上划出长长的水痕。
因为心绪不静,剑气紊乱,水痕波澜起伏。
苏厌背着风停渊,勉强压着前行的剑道,眼眶气得发红。
她看得清清楚楚,风停渊只剩下最后一缕黑发,像是被大雪覆盖的枯枝。
她一路疾行,浑然不顾外界,却突然感到下方一股血腥的魔气。
竟然是熟人。
从清虚客栈里逃出来的人弄来一条狭窄的木舟,载着老板娘,张豆豆,鹿哟哟,林初,还有公西白凝,不知为何在和陈氏兄弟争吵。
断后的百草堂青衣护卫正在和一伙魔族人缠斗,但明显不敌,还有其他两名护卫的尸体飘在水上。
风停渊出门时,便撕下了苏厌贴在清虚客栈的鬼画符。
眼看着大潮将至,客栈里的人仓皇出逃,找寻大小姐的百草堂护卫及时赶到,他们是第一批逃出生天的人,结果正因如此,撞上一伙魔族人。
苏厌落在木舟上,公西白凝看见风停渊的银发,脸色惨白,扑上来接住他,搭上他的脉。
“一夜之间,怎会这样”公西白凝猛地抬头,一双美眸怒视着她,“你对他做了什么”
苏厌居高临下瞥她一眼。
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到她身上赤裸森冷的杀意“爱救不救,死了算他活该。”
苏厌不再看她,反手一剑斩向魔族人。
不只是杀,还是发泄。
那伙魔族人身上残留有守堤阵法的气息,就是炸毁通天河堤坝的人。
他们修为惊人,手段狠辣,毁掉堤坝后本只是趁乱遁走,却仍然见人杀人,不留活口。
在苏厌来之前,精悍的百草堂护卫为了大小姐能安全撤离,已经濒死挣扎,苦苦支撑。
然而谁也没想到,突然从天而降的小魔女冷着脸,一言不发,上去就杀,只想要他们死
潮水上飘着浓郁的血,四处浮起碎尸,血腥气浓稠地翻涌。
锋锐的剑光插入魔族人的眼窝,爆开的眼球和脑浆顺着刀刃流淌,割破他们的脖颈,挑断他们的经脉,血淋淋地剜出他们的心脏。
甚至不算是打斗,只是单方面的虐杀。
魔族人见势不好,纷纷想跑,却被她一根银鞭捆在一起,像是杀猪宰羊般,一个一个拎出来割喉剖心,剥皮抽筋。
她长相还存着三分稚气,眼尾下垂,看起来何止无辜,简直人畜无害。
可此时一刀一刀,面如冰霜,不仅要杀,还以折磨为乐,浑然不顾自己身上溅的血,看起来实在是可怖至极。
魔族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求饶的话,发狠的话,好话赖话说尽。
小魔女却好像没听见,只是慢吞吞地,一刀接着一刀。
直到那伙魔族人中,终于有人认出她手上的金戒,颤抖道“这金银双戒您是赤皇魔君的人是不是”
苏厌手里终于顿了顿,冷漠地掀起长长的睫羽。
那人惊喜若狂“我从前在异界效忠于赤皇魔君君上跟您提过我吗他现今在何处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好好谈谈吧。”
异界在九州四海之外,是赤皇魔君曾经的故乡。
苏厌听他说过那里的故事,赤红的荒芜大地孕育骁勇善战的魔族人,不死不休,永无止境的战争。
对魔族人而言,人间界物资充沛犹如天府之国,是草长莺飞的温室暖房,这里的人又温和又弱小,像是待宰的绵羊。
如果不是正派仙门联合架起天幕万万年,只有零星几个魔族人机缘巧合会从缝隙中来到人间,他们早就一次又一次驭铁骑踏平九州。
苏厌丢下手里早就凉透的尸体,走过去,拎起那人的脖子。
那魔族人不敢直视她琉璃般瑰丽的眼睛,什么话都肯说出来“如今异界之主炎王已经备好十万魔军,就等撕破人间界的天幕,让战火重新燃遍这片大陆。”
其他人都脸色大变。
苏厌却听说过这件事,在百草堂堂主的信里。
“魔界异动,天将大变”,天幕一旦撕裂,就会如赤皇魔君三百年前攻占九州一样,燃起新的战火,难保又是第二次正邪大战。
所以三宗才急不可耐地去请清虚仙君出山。
她声音清清冷冷“那又如何”
魔族人听到她肯开口说话,喜不自胜“我愿成为您的效力,与您联手,早日助异界吞并九州不知今日我的将士如何惹怒了您,但我愿意用一切来偿还您的损失”
“我的损失”苏厌歪头盯着他,笑了一下。
她笑起来清透明媚,真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
魔族人却如坠冰窖,狠狠打了个寒战。
“我没有损失。”苏厌轻描淡写,拧断了他的脖子。
“杀个人,要什么理由。”
她看向剩下被龙脊银鞭捆住的魔族人,突然有些厌倦了,伸出纤细的手指,隔空一抓,龙脊银鞭猛地收紧,拦腰将数十人齐腰斩断。
苏厌杀完了所有人,看着血染的平静水面。
杀人是她很擅长、很喜欢的事情,在无间深渊里,杀人总是给她带来赞美,荣誉,和无尽的爱。
那她现在杀了这么多人,为什么却还是这样累,这样空洞,这样孤独。
她茫然地转身。
木舟上的人一个个面容苍白,惊惧交加,老板娘捂着儿子的眼睛,吓得几乎昏死,鹿呦呦捂着嘴巴,在酸臭的血腥气中忍住呕吐的。
那已经重伤濒死的百草堂护卫,非但没有感谢她,反而恐惧地举着剑,颤抖地挡在她面前,仿佛她是地府爬上来的恶鬼。
但苏厌谁都没看,她的目光专注,执拗,近乎温柔地落在风停渊苍白的脸上。
她额头痛起来,突然记起一件事情。
当时为了给找萝卜,她一直跑到了城郊,位于通天河畔的一户人家。
在她走后,那里的老妇人遭遇了一伙来自异界的魔族人,惨死其手。
暴雨中,她其实嗅到了异界和血的味道,也听到了老妇人的惨叫。
她事不关己,没有回头。
如果她回头,当时杀了这伙人,是不是通天河堤坝就不会被炸毁,是不是风停渊就不会受伤
或许会,或许不会。
谁又知道
事不关己的人,有一天也会和她息息相关。
在拍卖会温暖惬意的厢房里,风停渊曾告诉过她
你对这个世界施加的伤害,总有一天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式,作用到你爱的人身上。
彼时她只想到她的爹爹们,尚未想到他。
可正是因为没有想到,就好像不设防的方向射来一支冷箭,笔直地刺进她的胸膛,让人猝不及防。
苏厌拎着刀,刀尖的血一滴滴落入水中,打碎她的倒影。
她沉默,远远地看着风停渊苍白的面容,手指用力扣住心口。
仿佛这样,就能挡住莫名其妙的悔意,和心脏一阵迟来的钝痛。
“放开我我要回去”
木舟上突然爆发起争吵。
苏厌掠过去,发现是公西白凝执意要乘一个小小的木筏单独离开,重伤的百草堂护卫却不肯让开路,陈氏兄弟和其他人也在劝阻。
苏厌冷道“吵什么”
公西白凝扭头盯着她“要救他,非要我的药箱不可。”
苏厌蹙眉“药箱呢”
公西白凝指着元都城里清虚客栈的方向。
洪水爆发的时候,她还在楼下煎药,没来得及返回楼上带走药箱,就被陈氏兄弟和紧追而来的护卫强行带上木舟,和其他人一起逃离。
她将药箱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其他人却觉得她为了身外之物返回洪水不可理喻。
苏厌冷冷瞥了那破木筏一眼“会御剑么”
公西白凝呛声道“我又不是剑修,怎会御剑”
苏厌转头道“我去拿,做好你的事。”
公西白凝紧追两步,喊道“灵药精贵,药箱不能放进乾坤袋。”
在她遥遥的喊声中,苏厌御剑返回元都城,清虚客栈的地方正处洼地,淹得比其他地区更加严重。
她从屋顶降落,破窗而入,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公西白凝的药箱,拎在手里,还顺便带走了风停渊的萝卜。
谁知返回的路上,却撞上了另一伙魔修。
那伙魔修在趁乱抢劫,原本元都门派大比,汇聚了九州各地的奇珍异宝,洪水滔天,修士仓皇出逃,不少宝物遗弃在阁楼里。
他们看见了从空中飞过的苏厌,相中了她的剑,纷纷射箭,想把她打下来。
苏厌扭头,气得火冒三丈。
箭就算射在她身上,也伤不了她分毫,可是纷乱的箭雨,割破了她的斗篷,撕裂了她的裙摆,一箭射中了她锦囊袋。
乾坤袋的丝带断裂,从她腰间掉下。
乾坤袋还装着螣蛇头骨
苏厌大骂一声,俯身去抓,又是数箭射中了她脚下的剑。
原本她就学会御剑不久,不是什么剑修。
有情剑猛地一抬,苏厌失去平衡,手里的药箱一滑,也掉了下去,她翻身一滚,滑落剑身,右手堪堪抓住有情剑的剑锋,左手甩起银鞭往下勾去。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
即将掉入水面的乾坤袋和药箱。
她要哪一个
有情剑的剑锋,割破了她抓紧的那只手
指缝里渗出血来。
那一刻,她眼前好像又出现了那颗测谎石。
天机阁少主问她,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她说我不知道。
她知道。
记忆里的测谎石在火光中炸开,掀起滚烫的烈风,轰轰烈烈地刮到如今的水面上。
鞭尾勾住了药箱。,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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