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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厌没有跟风停渊告别。
本来, 她就不知道说什么,黑漆漆的小魔菇一个个蹦跶着跳进她的窗台,争先恐后告诉她扶山掌门走了。
夜深人静, 等到风停渊醒来再跟他说自己要走,显得有点矫情。
他在睡着,苏厌又不想把他喊醒。
她披着大红的斗篷,在元都城外的客栈里转了一圈,也没什么好做的。
厨房的灯还亮着, 进去一看, 鹿呦呦深更半夜还在发酵面团。
鹿呦呦吓了一跳,转身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苏姑娘, 你还没睡呀”
苏厌轻描淡写道“我马上就走了。”
鹿呦呦惊讶极了“走去哪你什么都不带就走吗也不和风公子说吗就这么一个人去那么远的极北冰原”
“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来人间的啊。”
苏厌靠在门框上, 揣着手, 孤零零的,空手来空手走, 却无比洒脱,无比自由。
天地辽阔, 她像一只短暂栖居又要离开的飞鸟。
鹿呦呦想, 她实在是很厉害, 厉害得让人羡慕。
鹿呦呦眼眶一红“天亮再走吧,我在给你做早饭呢。”
“不等了。”
“哦,”鹿呦呦小声道, 又问,“你和风公子的约会, 还顺利吗”
中间又是洪水,又是逃难,清虚上神节以轰轰烈烈的惨剧收场, 再回忆起那条长街上璀璨的烟火,期间的温暖竟然恍如隔世。
苏厌抬了抬下巴,颇有点小骄傲道“我亲了他。”
“哇”鹿呦呦眼睛亮了,“然后呢”
“然后洪水来了。”苏厌揉着眉心,“这算数吗你们人间结道侣这么麻烦的吗”
“这离结道侣还早呢”鹿呦呦掰着手指数道,“你们还得互相表白心意,还得设宴招待亲朋,还得祭拜天地父母,还得灵府结契,喝合卺酒,入洞房,还得连三日道侣结。”
“什么是道侣结”
鹿呦呦伸出自己的手腕“两个人在手腕上连上道侣结,三日内都不能解开,形影不离,寓意三生三世都不分离的姻缘红线。”
苏厌“我和他连过。”
鹿呦呦捂嘴“什么什么时候”
苏厌道“我们那儿叫玲珑结,抓人用的。我刚认识他,就和他连了三天。”
鹿呦呦小鹿眼都瞪圆了“你们这么早就绑定了三生情缘呀”
苏厌忍不住笑了笑“灵吗”
鹿呦呦认真道“信则有,不信则无,苏姑娘信吗”
人间这么多狗屁习俗,没一个保准。
苏厌转身走进后院,夜幕中满天星辰,仰头看了半晌,单薄的大红斗篷在风里波浪般起伏。
她回头,明眸如星,笑道“信。”
连夜,苏厌从驿站选了匹雪白的高头骏马,一路追着凌霄宗的马车,沿通天河岸北上,一走转眼就是大半月。
雪白的马,火一样鲜艳的女孩,在奔驰中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翻过一座又一座山。
大半个月,她几乎每天都要用传音石喊风停渊一百次一千次。
风停渊的传音石就像是一个永远不会安静的风铃,刚刚安静下去,过一会又清脆地响起来“风停渊风停渊风停渊”
一会是“风停渊为什么这边的屋顶是平的”,一会是“为什么我买不到糖果子了”,一会是“风停渊炸酱面和刀削面有什么区别”,一会是“这个城池里也有许愿树哦”,一会是“你头发变黑了吗,有多少,是这么多还是这么多”。
不知道风停渊哪里来的耐心,每次都会慢慢回答她天马行空的问题。
有一天夜里,苏厌突然很小声地问“风停渊,你睡了吗”
过了很久,风停渊坐起身,嗓音低沉“没有。”
苏厌躺在一片极为宽广的草原上,这里已经靠近极北了,草地矮而坚韧,多的是耐寒的地衣和苔藓。
苏厌轻轻道“我这边下雪啦。”
她伸出纤细的手腕,斗篷在风里哗啦啦鼓起,如鹅毛般的大雪从天幕落下,冰冰凉凉地亲吻她的指尖和手心。
“你再往北去,会见到更多的雪。”
苏厌发丝睫毛上都缀着雪,眼睛亮晶晶的,抱着一件厚重的大衣,像是缩在大衣下的小猫“我还是第一次看雪,好漂亮啊,想让你也看看。”
女孩稚嫩的思念,像是千丝万缕的丝线,从传音石密密麻麻地生出来,将他包裹。
风停渊抬起头。
他披着雪白的貂皮大氅,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下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他头顶和肩头,苍白的脸上薄唇轻抿,逸出一丝单薄的白雾。
他低哑道“就当我看见了吧。”
他放下传音石,一个小男孩的嗓音不高兴道“你明明不是睡了吗你这不是看见了嘛你不是一路追过来了嘛你不是离她就一刻钟的路嘛这明明不就是同一片雪嘛你搁这干啥呢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风停渊敲了一下腰侧的剑柄。
渡厄憋着气,嘟嘟囔囔道“好嘛打我就知道打我,成天什么事不干就欺负人。就你这身子还往北,怕不是没到守神山就冻死了。你死了太好了,我直接掉头往南,称霸中原。”
风停渊又敲打了他一下。
苏厌不知道的是,这大半个月,风停渊一直都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她问为什么北方的屋顶是平的,风停渊抬头便看见平整的屋顶。
她中午要了份排骨炸酱刀削面,风停渊便要了和她同样的面。
她在许愿树上挂上红符,风停渊的愿望和她挂在了同一棵树上。
白马红衣的女孩在前面奔跑,黑马白衣的男人在后面追逐。像是光追逐阴影。
一路,都是这样过来的。
渡厄问“你到底为什么要追过来啊”
风停渊漫长的沉默。
他当然要去的。
她千里迢迢去杀他,他怎么能不去赴约。
又过了半月,进入极北冰原后,气候变得极为恶劣,动不动刮起伸手不见五指的暴雪,苏厌刚开始看见下雪还欢欣鼓舞,后来看得腻烦。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雪,千尺厚的积雪冰原一望无际,白茫茫一片,一旦起风,仿佛天上地下都是白的。
她不怕冷,以她的修为,就算赤条条走在雪地上也不会冻死,更何况无间深渊要比这还要更冷,她早就习惯。
她不高兴,因为风停渊似乎病了。
她和他说话,能听见男人沙哑的嗓音,压低了的咳嗽,光是听,苏厌就知道他身体很不好,顿时对公西白凝怒气横生。
风停渊说,和公西白凝没关系,是天气变冷了。
就知道护着别人
苏厌冷着脸,松开传音石。
她一身红衣在雪中太过明显,所以又披了件风停渊的雪白单衣,只剩小小一点耳坠,殷红如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极北冰原人迹罕至,然而远处的冰原上却突兀地出现几架装饰豪华的马车,耐寒的长毛骏马打着响鼻,喷出雪白的雾气。
马车顶上,漆黑的小魔菇探出头,这种魔界最低等的物种因为太过弱小,不引人注意,用来当追踪的引信再合适不过。
苏厌在一块巨石后轻轻伏地身子,探出半个被风吹得毛茸茸的脑袋。
三派人马都到齐了。
桃粉色马车里的是凌霄宗宗主扶山掌门,她和他交过手,如今再见,扶山掌门看起来忧思过度,心事重重,比拍卖会时多了倦态。
青色马车里的是百草堂堂主公西仁,庄重威严,不怒自威,五官轮廓和公西白凝有四分相似,高傲和独断却如出一辙。
白金色马车里的是天机阁阁主谢景怀,竟然坐在一张轮椅上,看起来最为苍老衰弱,但仍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眉峰凌厉刻薄,和少主谢寄云一点也不像。
他们从三个方向而来,几乎同时到达,停在山脚,和他们同来的亲信不配上到山巅,只是静默守候在马车边。
守神山陡峭非凡,马车上不去,只能凭肉身攀爬。
扶山掌门修为最高,他一手拎着谢景怀的轮椅,和公西仁对视一眼,纵身而上。
苏厌心跳快得要跳出来,撑起红伞招鬼,如鬼魅般追上。
她身姿如此轻盈,以至于踏过雪地,都没有留下半分脚印。
守神山山顶是一片湖。
守神山守神湖,九州第一大河通天河的源头,或许是灵气过于浓郁,在滴水成冰的极北冰原,它是唯一一片不冻湖,传说中离天上最近的地方。
在冰雪环抱的群山中,突然看到一片晶莹清透的湖水,倒映着天空,实在是美得惊心动魄。
像是神明垂眸,流下的一滴眼泪。
苏厌屏住呼吸,三人缓缓就位守神湖东南西三个方向。
阁主谢景怀手持金色的权杖,扶山掌门持承影剑,公西仁手捧一个巴掌大的青色丹炉。
“能撑住三天吗”风中,扶山掌门遥遥问轮椅上的谢景怀。
谢景怀道“不能也得能。”
几乎同时,三人自上而下,将手里的法器插入阵眼
守神山剧烈震颤,湖面波澜起伏,洁白的雪地上突然出现无数金色的纹路,交错蔓延,像是奔涌的滚烫岩浆,结成一张覆盖整座山的大网。
整个阵法瑰丽而壮阔,上书每一个金色的符号皆不可解。
苏厌咂舌。
喊清虚仙君起床真是好大的阵仗。
她俯身,握紧手里的刀柄。
地面震颤越来越剧烈,金光越来越耀眼,可也没见着清虚仙君破水而出,只看到他们三人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纹丝不动,将无穷无尽的法力灌入法阵。
苏厌突然悟了。
该不会这个唤醒仪式要整整持续三天吧所以扶山掌门才问老头子能不能撑得住。
苏厌收起刀,寻思自己与其空等,不如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三日,再来杀人。
她一转身,一阵变了的风向刮过她的鼻尖。
她脸色猛地变了,身形一闪,往西方追去。
山体震动,引起西面峭壁一阵小型雪崩。
悬崖上的雪如洪水般往下倾斜。
风停渊没站稳,身子一歪,指尖在冰封的峭壁上划了一下,锋利的冰缘割破了他的指尖,缓缓渗出一滴血,又在风里凝固。
渡厄叽叽歪歪“乖乖,现在一块冰都能割伤你了,真是让我好没面子。你还是找个地儿坐坐吧。年纪大了,别整这么多激烈运动,千里追爱不适合你,你比较适合寿终正寝。”
风停渊垂眸看着指尖的血色,叹气道“她要来了。”
渡厄“什么”
像是哗啦啦刮来一阵鲜红的风,女孩身上温热的暖香和呼之欲出的火气,几乎转瞬间席卷过来。
“风停渊”
红伞后移,女孩明艳的小脸凭空瞬间跃入眼帘。
她用力抓着风停渊的胳膊,好像在判断他是不是真人,声音颤抖“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渡厄小声嘀咕道“这怕不是狗鼻子吧。”
风雪吞没了渡厄的声音。
苏厌又急又气,抓着风停渊冻得冰冷的手“你什么时候来的跟着我来的你疯了公西白凝呢就你一个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伸手去摸男人的脸,额头是滚烫的,鼻尖却是冰凉的。
苏厌气得骂人,瞪他的眼睛凶巴巴的,像是龇牙的奶猫“你在发高烧自己不知道啊”
风停渊长睫上全是晶莹的雪粒,像是镀上一层银边。
他两只手都被苏厌攥着,低声道“我不放心。”
“你不你不”苏厌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她抓着风停渊的手,恶狠狠道,“你跟我来。”
她先前看中一个避风的山洞,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炽热的篝火在隔开风雪的洞穴里哔哔啵啵地燃起,温暖的气流和寒风交错。
苏厌守在风停渊旁边,从新买的乾坤袋里掏出被褥,厚厚地堆在他身上,不由分说把他堆得像个雪人。
火光在风停渊漆黑的眼里跃动,睫毛上的寒霜一点点融化,变成湿漉漉的水汽。
他还是在烧,还烧得很厉害。
苏厌从怀中的荷包里翻找半天,摸出一颗殷红的丹药,递到他唇边,戳了戳“这个给你吃。”
风停渊先吃了下去,才抬睫问道“是什么”
苏厌凶道“毒药毒死你”
男人眼尾的线条似乎变得柔和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变化,落在苏厌眼里却十分明显。
又在笑,还敢笑
苏厌狠狠瞪他。
那是鬼王太阴给她的丹药,炼制过程阴损残忍,药效却很好,据说能包治百病,苏厌受伤了吃一颗,发烧了吃一颗,腿断了也吃一颗,总归没什么大用,也没什么坏处。
从前风停渊有别的药,自然用不着吃这个,现在他可没得挑了。
掺着雪粒的风在洞穴外呼啸,衬得洞内格外安静温暖,
苏厌用一根枯枝拨拉篝火,漫不经心问“你过来干什么的就是陪我的”
“嗯。”
苏厌道“那还得再等我三天。”
“好。”
苏厌忍不住又开始跟他讲自己一路上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其实都在传音石里跟他说过了,但她非要再说一遍。风停渊话不多,她一个人也能说得热热闹闹。
风停渊听着,过了一会,推开了身上的被褥,又过了一会,指尖勾着脖颈处的系带,拉开了白貂大氅。
苏厌奇怪地看着他“很热吗”
“嗯。”
男人素日都是苍白的,现在不知是被火烤的缘故,还是药效起来了,身上泛起不寻常的红晕,眉头却是蹙紧的。
苏厌握住他的手,感到他手心都是滚烫的。
“这药这么厉害的吗”苏厌心里嘀咕,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女孩向来没什么距离上的自觉,不把他当个男人,总是随意地靠得很近。
明明是酷寒的极北冰原,她却穿着单薄的红裙,衣物被风鼓起,勾勒出春山般柔软姣好的曲线。
柔软白皙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不安分地四处摸了摸,指尖像是小猫的抓挠,胡乱擦过微痒的睫毛。
苏厌只觉得他额头烫得惊人,手腕突然被男人捉住了。
他修长的手指收拢,将她的手强硬地推开“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素白的手腕挪开,冷不丁露出男人漆黑的眼神,看得人心里一颤。
风停渊的眼眸总是平静如水,无欲无求,可此时却漆黑而深沉,压抑着似火焰般燎着的。
眼底是平日不属于他的情绪在燃烧,像是被狠狠打破的湖面,翻涌不息,是占有欲,是,热烈而凶狠,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
竟然有些可怕。
苏厌在荷包里,居然又找出一颗殷红的药丸。
她脑子一顿“不对啊,他就给了我一颗啊”
那这颗是什么或者说,风停渊吃了什么
一瞬间,记忆的洪流涌过来。
临行的时候,妖尊送骨笛,鬼王送红伞,赤皇魔君送金银双戒,魅魔姨姨也过来,说要送她一个礼物。
苏厌不明所以“什么礼物”
魅魔姨姨涂满丹蔻的指尖,拈着一枚殷红浑圆的丹药“这世上,总有一些男人,高高在上,不肯就范,如果你当真喜欢,你就把这颗丹药喂给他们。”
苏厌问“有什么用”
魅魔姨姨轻笑了一声,媚眼如丝“这可是个顶好的东西。吃了的人,除非得到你,否则便会浑身燥热,如坐油锅,万蚁噬心,痛不欲生,不出三日,就会惨死。和你双修,就是他们唯一的解药。”
苏厌蹙眉“我可不要这种东西。”
魅魔姨姨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打量着,吐气如兰“你还年轻,不懂得男人的好处,有的人,得到再毁掉,可是很美妙的滋味。你难道不想看那些冷若冰霜,清高无比的男人,像狗一样趴在你面前,祈求你的垂怜么”
苏厌“惹,才不要。我对除了清虚仙君以外的男人没兴趣。”
她说不要,但魅魔姨姨还是将丹药放进了她怀中。
而她彻底忘得一干二净
苏厌头都要炸开了。
她想到的事情,风停渊也听到了。
苏厌急忙解释“你很难受吗,我不是故意的。”
风停渊站起身,指着洞外,嗓音很哑“出去。”
苏厌没有走,急得搓手“我帮你想想办法,你别急,不会让你惨死的”
风停渊指着洞外,一字一顿重复道“出去。”
他状况已经很不好。
一个时辰内,药效被全面激发,在他血脉里游走,本来他就高烧数日,灵府昏昏沉沉,神志更是被药效搅得一团糟,只觉得铺天盖地的燥热让人无法呼吸,骨子里的酥痒再难忍耐。
潮热从男人的脖颈,一直蔓延到白袍遮住的领口下方。
领口又被他用手指烦躁地扯开。
苏厌也急了“我出去就是办法了吗你自己又没法解毒,魅魔姨姨说了要双修,双修又不会害死你,我不管你才是害死你总归是我给你的药,我负责好了吧”
风停渊从前对她,一向是很有耐心的。
现在却破天荒直接动手,挥袖一道剑气将她推了出去,反手将渡厄插在地上。
地面一阵震动,以渡厄为界,无形的气墙拔地而起,将洞穴内外分开。
他动手又快又狠,苏厌对他毫不设防,居然仰面摔在洞外,倒在雪地里。
她哪被劈头盖脸打过,顿时火冒三丈,跳起来一脚踹在气墙上“风停渊”
“别回来。”
风停渊不再看她,灭了篝火,背对着气墙,面朝洞穴底部,盘腿打坐。
苏厌气急败坏“好好好,你把我挡在外面,你厉害,你自己解决吧我走了”
她说走就走,一头扎进风雪。
风停渊听到她离开地越来越远的脚步,再也压不住喉咙里的喘息,攥紧的手指竟然在掌心里攥出血来。
男人低沉的喘息在洞穴里回荡,越来越急促,体温愈来愈高,湿热的汗水浸透了他单薄的白衣。
渡厄吊儿郎当道“别抵抗了,那可是顶尖魅魔的看家本事,你调息有什么用调息只会让药效散发得更快。再说,你干嘛放她走她走了岂不是不会回来了。哦豁,你要惨死了。我要自由了。”
小男孩幸灾乐祸的碎碎念在风停渊耳边,全变成了无意义的嘈杂声音。
他耳廓里的噪音是混乱的,像是血流涌动,又像是纷扰的风声。
男人的眼底浮现出血红,近乎记不清自己是谁,自己在哪,能抓住的事情都在远去,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无休止的痛楚从骨子里蔓延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比十年还要漫长而痛苦的一刻钟,仿佛置身油锅被反复煎烤。
“轰隆”一声巨响
呼啸的冷风灌入,小魔女的奋力一击,把渡厄硬生生踹翻了。
她从裂缝里挤进来,怀里抱着一大捧雪,急切道“风停渊我把你埋在雪里你觉得会不会好一”
她话没说完。
手里的雪堆一空,一只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将她推在洞穴的石壁上。
苏厌背脊抵在冷硬的石壁上,眼睛瞬间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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