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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李张氏是哪儿来的爆发力,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跟头蛮牛似的一个猛冲竟直接扑到了棺材前。
离得最近的一个衙差躲闪不及还被她撞了一个踉跄,还好他下盘够稳又有同伴及时扶了一把,不然只怕得摔个仰倒, 那样可真就糗大了。
只见李张氏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棺材盖上, 牢牢护着不许人靠近,嘴里直喊“不许开棺, 若是想开棺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看得众人是眉头直皱, 搞不懂她这么大反应是为啥。
瞧她刚才那嘴里骂骂咧咧将何珠儿贬的一文不值的模样, 也不像是为了叫死者亡灵安息的样子啊。
李张氏还在尖着嗓子喊不许“你们没经我允许就刨了我家坟,这天底下哪儿有人都下葬了还硬生生给掘坟开棺的道理今儿只要我在这儿, 就谁都不许动这个棺材。”
李张氏整个人都趴在棺材上嘴里骂骂咧咧又一副泼辣蛮横的样, 衙差们在没有得到准话之前也不好直接去将人给拽开,只能就这么面面相觑看着, 场面无形之中进入一种僵持状态。
“如果我非得动呢”
见李张氏如此行事,何老三手捂着隐隐闷疼的胸口,唾了一声, 恨恨道“官爷们是我请来的, 今日这棺还就开定了”
“你凭什么带人来刨我家的坟”
“就凭珠儿是我闺女”
何老三神情激动“若不是今日听旁人说起,我都不知道珠儿已经死了,你们真是好歹毒的心肠啊,娘儿俩合起伙来害死了我的珠儿,还叫我们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我可怜的闺女啊”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将珠儿嫁给你们家,如今她不明不白的被你们娘儿俩给磋磨死了, 我这个当爹的总要给她讨个公道, 如今各位衙门官爷父老乡亲都在, 劳你们做个见证,待开棺验尸”
“胡说。”
何老三话还没说完,就被那边李张氏尖着嗓子给打断“谁害她了她有心疾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分明就是她自己身体不好熬不过去,阎王爷要收了她这能拦得住”
“要怪就只能怪她自个儿命不好,人死了不埋难不成还一直搁屋里放着等发烂发臭”
“再说了,就算她是你闺女又如何既然进了我李家的门,那就生是我李家的人,死是我李家的鬼,哪怕是埋土里最后只剩一堆骨头渣子那也是我李家的东西,别说没通知你就下葬了,就就算是给她扔荒郊野地那也是我李家自己的事儿,跟你何老三有屁的关系”
李张氏噼里啪啦就是一通输出,说出的话却难听至极。
“还开棺验尸我呸”
“亏你还好意思标榜自己是她亲爹,哪有亲爹带外人来掘自家闺女的坟的道理,人都死了还得被你拉出来曝尸荒野开膛破肚,你闺女摊上你这么个亲爹真是前世造了孽,你不怕你闺女半夜来找你寻仇我还怕呢。”
李张氏白眼一翻,直接就给何老三扣上了顶居心不良恶毒亲爹的帽子,声音铿锵,态度强硬“总之,开棺验尸这事儿,我不允许”
话罢,没有给众人丝毫反应的机会,只见她突然就脸色一变,开始哀哀戚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哭起来“我可怜的儿媳哟,你怎么这么命苦,年纪轻轻人就去了不说,还摊上这么一对黑心肝的爹娘,居然还叫人将你的坟刨了想给你开膛破肚,这是存心叫你连死了都不得安宁啊”
李张氏无缝衔接的变脸艺术成功看呆了众人,明明刚刚还在那儿骂骂咧咧,结果这会儿就搂着棺材板一口一个“我的儿”起来,要不是亲眼目睹了她泼妇骂街的那一幕,保不准还得感动于婆媳情深呢。
看着李张氏唱作俱佳的模样,燕宁差点都没忍住要鼓掌喝彩,就冲这丝
滑的变脸技术,川剧戏团不收了她都是可惜。
先不论李张氏是虚情还是假意,她方才的这番话却还是实实在在引起了围观群众的共鸣。
时下人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只有那犯了十恶不赦大罪的才会被挖出来挫骨扬灰,一听是何老三将官府的人带来想要开棺验尸,周围围观的人不禁都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何老三一个当亲爹的咋还能带人来掘自家闺女的坟呢”
“对啊,还说要验尸,这岂不是人都死了还要给开膛破肚,我听说有的连内脏都得掏出来呢”
“咦”
有人打了个寒颤“那岂不是到头来连具全尸都没有何老三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吧,就算再生气李家,可那到底也是自个儿闺女啊,咋还眼睁睁看着闺女魂魄都不安宁呢”
“就是就是”
周围人议论纷纷,甚至还有好事的想去劝何老三就此罢了,叫闺女还是入土安息别折腾的好。
李元显然也没想到何老三居然亲自带人来掘何珠儿的份,甚至还扬言说要开棺验尸,他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惊惧。
见他娘还趴在棺材板上哭嚎不休,又见何老三抚着胸口大喘粗气一副被气的不轻的样子,李元咽了咽口水,还是选择硬着头皮上前劝说。
“岳父大人,先前珠娘发病去的急,没来得及告诉您就给下了葬,这事儿是我们做的不对,但也是怕您骤闻噩耗会受不住,所以想着稍缓几天再告诉您”
李元低眉顺眼伏低做小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迎面被何老三一口唾沫给啐在了脸上。
“我呸”
何老三冷笑“担不起您这声岳父,我可没有您这样的好大儿。”
李元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啐一脸唾沫,感觉到脸上那股黏腻湿哒哒的触感,他原本满脸恭敬歉意的表情有瞬间的崩裂。
那边何老三却已经毫不客气的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了起来“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答应将珠儿嫁给你,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说会爱她护她,结果你就是这么护的”
“你跟你娘两个就是蛇鼠一窝心肝比煤炭都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家珠儿是哪里对不住你啊你就这么看着她被人磋磨你一个当丈夫的却连自己妻子都护不住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我看珠儿就是被你们娘儿俩合起伙来给害死的”
李张氏虽然可恶,但最可恨的却还是李元,明明在李家他才是珠儿最亲密的人啊
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能修得共枕眠,身为夫妻本该互爱互敬彼此帮扶,可李元身为丈夫却没有半点担当,若他当真爱重妻子,又怎会叫珠儿如此受委屈,甚至年纪轻轻就没了。
如果说何老三当初有多喜欢这个女婿,那他现在就有多恨。
“我没有”
一听何老三给他扣上了顶杀妻的帽子,吓得李元脸色瞬间就白了,再看何老三眼中掩盖不住的嫌憎,李元头都快摇成拨浪鼓“我没有害珠娘,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李元也顾不上擦脸上的唾沫了,二话不说“啪”地一下就跪在了何老三面前,抱着他的腿语无伦次痛哭出声“岳父大人,珠娘真的不是我害死的,真的就只是一场意外,我也没想到珠娘会突然离世,直到现在我都还接受不了,岳父大人,真的不是我啊,您是知道的,珠娘她身体一直就不怎么好,她”
老娘哭,儿子也哭,这娘儿俩是搁这儿唱大戏来了吗
岑暨冷眼旁观了一场闹剧,本就不怎么充裕的耐心已经彻底消耗殆尽。
只见他抬脚就朝何老三走去,居高临下看着还跪地抱着何老三腿不放的李元,狭长凤眸微眯,薄唇一掀,就两个字“撒手。”
岑暨身姿挺拔修长,此时淡淡垂眼看他,弧度锋锐的面部轮廓尽显冷漠,眉峰如刃,一双幽邃凤目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潭冷厉而摄人。
在他不含丝毫感情的淡漠目光注视下,李元只觉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瞬间叫他背后发凉,脚心冒汗,就仿佛是被烫了一下似的赶紧就将手收了回来。
岑暨目光没在他身上停留,而是看向面前的何老三,淡问“可还要继续开棺验尸”
“不要”
“要”
听见询问,李元和何老三几乎是同时出声。
李元略忌惮的看了一眼神情冷漠气质矜贵的岑暨,知道这位是县衙的人他惹不起,加上方才那一眼给他的惊惧犹在,李元并不敢直接朝岑暨发表反对意见,于是看向态度坚决的何老三,哀声“岳父大人,您真的忍心叫珠娘魂魄不宁吗”
何老三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显然他也想叫女儿入土为安,可是
何老三神情坚定重重一点头“是,开棺验尸,我不能叫我闺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若是我错怪,那我愿意给李家人磕头赔罪,若不是”
何老三咬牙“我定要为我闺女讨个公道。”
得了何老三的准话,岑暨颔首,表示他知道了。
看了一眼还趴在棺材板上放声嚎哭的李张氏,岑暨眼睛都没眨一下,轻描淡写“将人拖走。”
“好嘞”
衙差们早就要被李张氏吵的烦死了,一听岑暨叫拖人,众人立马一拥而上,抬人的抬人,堵嘴的堵嘴,很快就将李张氏从棺材上拖了下来。
一看自己老娘被衙差架走,李元立马就急了赶紧起身冲过去“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嘚,这儿还有一个,那就一块儿拖走算了吧
不过眨眼的功夫,李张氏与李元娘儿俩就被拖到了一边。
为了让他们暂时保持安静,衙差还非常贴心的准备了佩刀威胁,只要他们有想要出声大喊大叫的意思,刀就随之出鞘在他们面前晃上一圈,就算再泼皮的人,对上玩真刀的,也只能认怂。
眼看着棺材盖就要被打开,李元眼中不禁染上一丝焦灼“娘”
李张氏这会儿倒也不撒泼了,见儿子有些慌神,她抿了抿唇,露出十足冷漠的表情来,斥了一声“怕什么,他们要验就叫他们验,横竖到时候何珠儿若是魂魄不宁也该是去找她爹娘,碍不着咱们什么事儿。”
李元被李张氏这么一斥,身体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又见李张氏神色平静,他心中的那股焦灼惶恐也渐渐熄了下来,也是,人都已经死了,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不知道李张氏与李元母子俩的暗中官司,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开棺验尸,那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耽搁的。
很快,棺材盖就被打开了,衙差小心翼翼的将里头何珠儿的尸身给抬了出来。
因为才死了没两天,加上气温偏低,尸身还没有开始腐,乍一看瞧着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何珠儿已经许久没归家,没曾想再两老再见到闺女就是这幅场景,看着宛如沉睡却已然没了生迹的闺女,何老三夫妻俩悲从中来又忍不住围着闺女的尸身大哭了一场。
岑暨等人知道他们的心情,倒也没有急着催促,而是等他们哭完,才嘱咐人围上帘子,准备就地验尸。
毕竟剖尸什么的还是挺挑战人心里承受极限的,就连朱涛都有些接受无能,更不用说是这些普通老百姓了,还是围起来悄悄验要友好一点。
也是直到这会儿,围观村民才发现,原来方才那个言辞犀利将李张氏骂了个狗血淋头的年轻姑娘,居然就是今日要动手验尸的仵作。
仵作
女的
这一认知对众人产生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方才听见说何老三亲自带人挖了闺女的坟,叫开棺验尸。
这姑娘明明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怎么偏干的就是这么骇人的活计呢
燕宁才不管自己女仵作的身份被人怎么嘀咕,等衙差们将围布遮好,燕宁手脚麻利打开工具箱就准备验尸。
只是看着跟进来负手站在旁边,居高临下淡看着她的岑暨,燕宁眨眼“世子”
“别想多。”
见燕宁唤他,岑暨高贵冷艳的睨了她一眼,满脸冷漠“此案既然是我负责,自然是要全程参与,方便监督。”
最后两个字他故意咬的极重,表示他只是盯着她,看她有没有好好干活,完全就是出于公事目的,而非故意找机会跟她相处,叫她千万不要自作多情。
燕宁“”
来了来了,熟悉的无语感又来了,自作多情的到底是谁啊
“哦。”
燕宁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朝他露出一个职业假笑,慢吞吞开口“可是我想说的是,世子,您挡着我光了,麻烦您老往旁让让。”
岑暨“”
时间一点点过去,看着毫无动静的围布,围观众人心中都不禁有些着急,心中就跟那猫爪子挠似的,急欲知道验尸到底是怎么个结果,毕竟看热闹也得有头有尾嘛。
不光光是围观的人心焦,就连何老三夫妻俩也有些紧张,一边认定了闺女是被人给害死的,一边又隐隐期盼能够通过验尸推翻这种可能性,可谓是矛盾且复杂。
“好好的人埋了非要给挖出来剖,就不怕让他闺女转世投畜生道”李张氏恨恨。
“我说你这老妇,咋嘴这毒。”
朱涛不知何时溜到了旁边,正好听见李张氏这堪称诅咒的话,不由得眉头一竖“人好歹也是你儿媳妇儿,还是燕姑娘说得对,摊上你这么个恶毒婆婆,人姑娘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朱涛本就长得浓眉大眼五大三粗外兼满脸络腮胡子,瞧着就是一脸凶相随时会暴起打人的那种,李张氏原本听见这话怒上心头还想掰扯两句,但一看出声的是朱涛,就立马哑了声。
李全则缩在一旁,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涛看了一眼这对母子俩,不禁撇嘴暗道连这种鳖孙都能讨到媳妇儿,怎么就偏他没有呢
围布内,看着结束验尸缝完最后一处刀口的燕宁,岑暨问“如何”
燕宁抬眼,神情凝重,缓吐出那个他们心中早有预想的答案“是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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